蜃樓。
眾多皇子皇女齊聚一堂。
年長者,將近不惑之年。
年幼者,不過垂髫小兒。
話說這些年,隻要是被扔到江湖上的兄弟姐妹,都會被天明等人找到。
漸漸的,眾人就鉤織成一張大網。
這張大網,高高在上,俯視和籠罩整個江湖。
人人都知道,當今天下姓嬴。
但很少有外人知道,當今江湖也姓嬴。
這些人神情有些緊張和激動。
今天他們將一起見證蒼龍七宿被破解。
但沒有人說話,都在靜靜看著正前方的門扉。
很明顯,他們在等人,等兩個關鍵人物。
來人沒有讓他們久等。
門扉自動打開,兩個盛裝打扮的人走了出來。
仔細一看,原來是高月和胡亥。
高月一改往日身著勁裝的習慣,穿上了從她母親那裡“偷”來的東君服。
胡亥也是如此,不要覺得胡亥一個大男人穿著月神的衣服很詭異。
其實一點也不。
胡亥本就長得陰柔至極,長相比大多數女人,還要像女人。
胡亥穿上月神服,妥妥成了月之神女。
眾人都把眼光放在高月和胡亥二人身上。
這兩人不僅是親姐弟,他們的母親也是親姐妹。
東皇太一閉關修仙幾十年,從未露麵。
許多門人都以為他已經無聲無息的仙去了。
東君和月神,自然就成了陰陽家的絕對高層。
而高月和胡亥作為東君和月神的兒女,自然也繼承了陰陽家最完整的傳承。
就這樣,他們被兄弟姐妹們視為破解蒼龍七宿的最佳人選。
高月作為大姐大,她一臉冷傲的巡視了眾位弟弟妹妹。
可能是為了給大家一個震懾,以確定自身的無上權威。
高月雙臂一張,渾厚得如同史前巨獸的滔天精血,直衝蒼穹。
原本烏雲蓋月的天象,被這股難以置信的精氣狼煙衝散。
霎時,明月高懸,眾星拱衛。
果不其然,眾位弟弟妹妹全都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目光遊移不定。
在他們眼中,大姐華貴美麗的外表,和傲視眾生的霸道精血,實在是太衝突和矛盾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們有一萬句罵人的話可以輸出。
但不可以,大姐的拳頭是梆硬的,沒有人願意嘗試。
高月看著弟弟妹妹們敬畏、害怕、恐懼的表情,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
“開始吧。”
她淡淡的說道。
胡亥一臉木然,緩緩張開雙臂,低吟著古老的祭詞:
“吉日兮辰良,穆將愉兮上皇……”
胡亥邊吟邊舞,一股奇特的韻味慢慢展開。
“噗”
“噗”
……
蜃樓之上,所有的燭光全部熄滅。
大家陷入絕對的黑暗之中。
這時,高月開始吟誦祭詞:
“魂不離兮星若辰,遊若龍兮蕩寰宇……”
隨著祭詞開始,位居蜃樓最核心位置的扶桑神木開始散發微光。
微光遙遙與群星呼應。
微光越來越多,本來無所覺的星光,竟也開始變成清晰可見的絲絲縷縷光帶。
星光縷縷,宛如萬千銀絲起舞,如夢似幻。
扶桑神木是神話之中,太陽棲身之所。太陽都能隱藏的神木光芒一出,明月隻能暫隱,唯有眾星閃爍長河。
兩人吟唱逐漸同步,合在一起,更增添幾分宿命輪回,天道無常的韻味。
“紛總總其離合兮,忽緯繣其難遷。”
七個銅盒突兀的出現眾人視線裡。
它們隨著星光上下浮動,相互之間漸漸聚攏。
就在即將合在一處時,每個銅盒之上又開始出現一層血痂。
這層奇怪的血痂一經出現,便攪亂了星光的指引。
“這是什麼?”
眾人都很奇怪,誰都沒有料到這一點。
感受著七個銅盒之上,各不相同的血痂封印。
胡亥一派木然的臉上,有了一絲遲疑。
高月捕捉到了這隱晦的表情變化,立即開口詢問:
“弟弟,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麼?”
胡亥其實是想起了父皇的交代。
“這是用七國王室血脈形成的封印,也是最外麵一層的封印。”
眾人嘩然:
“你怎麼不早說?”
“第一層封印,那就是說裡麵還有封印咯?”
“我不關心封印,我隻關心有沒有人懂怎麼解開這個東西。”
胡亥一眼藍色,一眼黃色,在星光之下顯得格外奇異。
他輕輕說:“找到對應的血脈繼承人就可以了。”
“七國,好久遠的事情啊。現在去哪裡找那些人。”
“你是不是傻,我們這裡幾乎都聚齊了啊。”
“呃?那我們是不是還要感謝那個混蛋皇帝?”
“笑死,估計那個混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高月打斷了眾人的吐槽:“好了,彆提他了,正事要緊。請身上有齊楚燕韓趙魏六國王室血脈的弟弟妹妹站出來配合一下。”
這話一出,大部分人都站了起來。
這些人的母親,都曾是各國公主。
可見王陳沒有挑三揀四的習慣。
那些年,隻要是長相好看的公主,他都睡了一遍。
高月無語,繼續開始指揮:
“齊國有誰?好,就你了。”
“楚國呢?行,你也過來吧。”
“燕國血脈出來一位,好,就是你了。”
“韓國的,主動一些。好,定了。”
“趙國,趙國的呢?趙國的血脈沒有嗎?”
高月連喊了幾聲,也沒看到趙國的血脈出現。
“咦,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狗皇帝對趙國有偏見?”
“我想起來了,據說當年趙王在城破之前,為了不受折辱,跟所有王室血脈一起自焚了。”
“呃,是有這麼一回事。當年,趙國是最有氣節的一個國家了。”
“現在不是討論氣節不氣節的時候。而是沒有趙國王室血脈,蒼龍七宿怎麼解開。”
“對啊,這個才是關鍵。”
“狗皇帝真沒用,連個趙國公主都找不到。”
高月聽得頭都炸了。
她大喝一聲:“夠了!誰再說廢話,我就打誰!”
看到大姐發話,所有人都閉上了嘴。
這時,扶蘇乾咳兩聲,吸引了眾人注意。
“你最好言之有物,要是廢話,彆怪我把你捶得半年下不了床。”
扶蘇沒有在意高月的警告,淡淡一笑:
“拙荊正是趙國唯一血脈,趙無憂。”
扶蘇剛說完,天明便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你確定嗎?趙國滅國之時,距離你出世尚有六年時間。姑且當你所言為真,那這個趙無憂最少比你大六歲。”
“姐弟戀不行嗎?實話跟你說吧。趙無憂比我大十一歲。”
“草,原來你喜歡這個調調啊?屬實有點那啥。”
“我勸你善良!”
“好好好,我不說了,去把弟妹請過來吧。”
“各位稍等。”
最終決戰在即,像扶蘇這種從小需要關懷的的人,是帶著自己的老婆來的。
很快。
七國血脈聚齊。
“各位,十指連心,心頭血便從指尖取一些。”
胡亥自己作為秦國血脈,塗在秦國對應的銅盒之上。
其他人紛紛照辦。
當七國血脈接觸血痂封印時,血痂封印立刻有了劇烈反應,就像是將水倒在滾沸的油鍋裡一樣,滋滋滋的白煙不斷升騰。
最終,無論是血痂、七人的血液還是白煙全部消散在天地之間。
“好了,你們退到一邊,剩下的就交給我和胡亥。”
高月和胡亥對視一眼,又開始之前未竟的工程。
無非就是將之前的步驟重新再走一遍。
“紛總總其離合兮,忽緯繣其難遷。”
這一次,七個銅盒終於在星光的指引下聚合。
聚合起來的銅盒,變成一個奇怪的形狀。
“這又是什麼?”有人忍不住問了出來。
“有點像是我們墨家的尚同墨方,但比尚同墨方複雜無數倍。”天明說出自己的見解。
“我用道家的視角來解讀,能夠解讀出日、月、金、木、水、火、土,五行流轉,陰陽變換。”子高也拿出自己的看法。
高月和胡亥兩人沒有理會這些爭論,各司其職。
隻見,高月取出幻音寶盒。
幻音寶盒一經打開,便有微妙的音樂之聲響起。
這音樂似有勾人心魂的能力,方一奏響,便將所有討論壓下,無人不為這唯美的天籟所沉醉。
伴隨奏樂承轉啟合的是幻音寶盒本身的變化。
寶盒之中,緩緩升起五層樓閣。
這樓閣小巧卻精微。
五層樓閣,層層獨立轉動,分彆對應宮、商、角、徵、羽五音。每一層閣樓轉動都會發出相對應調子。
除此之外,每一層閣樓都有飛簷飄窗,就像是真的閣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