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絡腮胡焦躁不安的在站台之中來回踱著步,
“這隻鬼早就給林小芊設下了一條死路,為什麼會這樣,她到底怎麼樣才能活下來?!”
在趙雨提出可以撥打林小芊的手機時,他本還以為是他們找到了唯一的活路。
而隨後,劉耘也當真報出了號碼。
劉耘雖然表現出的素質很像是一個普通人,但他顯然也有一份獨有的謹慎,從噩夢一開始,他便以防不時之需,刻意記下了所有人的號碼。
然而這份希望卻在此時再次化作了更深的絕望。
噩夢杜絕了他們以打電話的方式傳達信息的方式。
而最可怕的是,那隻鬼卻反而借此,破壞了林小芊最後的生路。
一路而來陪伴著她的“王誠”隻不過是一個陷阱,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要讓林小芊慢慢起疑、識破。
或許……這一騙局要一直追溯到他們在大巴上的最後一晚。
最高明的騙局,在於讓身處其中的人自以為識破了真相,當她認定了其中一方是虛假的之後,也就不可避免的走上厲鬼所安排好的絕路上。
到了最後,林小芊已經掉入了一個絕對無法認清真相的怪圈之中。
“可……憑什麼?”
絡腮胡的眼中拉出了血絲,
“就算是我們能打電話,林小芊也不是絕對能活下來……難道噩夢真的非要讓她死!真的就一點活路都沒有留下來?!”
比起恐懼感,此時絡腮胡心中充斥的更多的是濃烈無比的憤怒。
玩家中早已有了共識……噩夢不會給予玩家一種必死的局麵。
他從始至終都堅信這一點,否則,他們……甚至所有人,也就根本沒有一點希望可言。
但是,眼前的這一幕卻讓他的整個念頭動搖了,甚至絕望的令他渾身發抖。
他與林小芊素不相識,幾乎毫無交集,換一種情形,這樣的陌生人就算是死在他的麵前,他也絕不會有太大的觸動。
然而,這一幕卻像是預示著——此時她麵臨著的一切,也將是未來他們所有人的命運。
“我明白了……我們所有人都一樣,我們所有人都在是注定了要死的。”
周一低沉的聲音響起,剛才的癲狂不知何時在他的臉上消失了,他有些失神的看著那口井,眼神空洞的可怕,
“在一場兩場噩夢活下來又能怎麼樣?”他低低的笑了一聲,指著前方說,“這就是一種虛假的希望,看……它們已經演不下去了,隻要到了時候,我們每個人都注定了是要死的。”
王誠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周一的瘋狂已經被更現實的瘋狂逼到了儘頭,在等待死亡前的最後時刻,對方此時連惡意都已經所剩無幾,幾乎與一個死人沒什麼兩樣了。
“我死你媽!”
絡腮胡感覺像是心口被刺了一下,瞬間暴怒起來,他破口大罵,雙目漲地赤紅,
“你他媽現在這樣都是自找的!注定?呸!事情還沒到最後一刻,你說什麼屁話呢!”
“你真以為‘人’能對抗那種肮臟的東西?”周一冷笑起來,他毫無懼色地直視著絡腮胡暴戾的眼神,“我們打個賭怎麼樣?就憑林小芊……還有你們,根本就贏不了它們。”
絡腮胡怒極反笑“打賭?我跟一個死人……”
但話說到一半,絡腮胡忽然看到了周一眼中蘊藏著的某種東西,那是一種濃烈至極的厭惡和怨毒,但隨即他明白了,這樣的情感並非是向他……或者任何“人”來的,因為,除此之外,他還清晰的感受到了周一眼中那已經達到了極致的恐懼。
這一刻,絡腮胡不禁愣住了。
——那是對鬼的怨毒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