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租界內的一家機械廠的廠長在辦公室裡接待了林傑夫妻。
“林經理，你可終於來了，雖然約翰先生走了以後，你就過來兩次，派了幾個人保護工廠，可是現在租界裡的環境可不安穩，工人每天都在跟我打聽消息，害怕工廠會不會開不下去啊。”廠長殷勤地倒了茶，一邊訴說自己的難處。
“何廠長，實話實說吧，工廠要關門了。”林傑語出驚人，把何廠長嚇了一跳。
“不會吧，以林先生您的地位也保不住工廠嗎？”
“嗬嗬，我什麼地位，給日本人辦事的漢奸罷了。對了，工人對我接手工廠有什麼看法？何廠長說說看。”林傑直言不諱自己的身份，也是想知道工人的真實想法。
“林先生說笑了，都是生活所迫而已，不過老實說，還是有部分工人頗有微詞！”何廠長斟酌了一下用詞，比較圓滑的回答，既不敢欺騙林傑，也不想把話說難聽了，畢竟還想保住飯碗！
“嘿嘿，既然看不起我林傑，那我也沒必要死撐了，工廠就讓日本人封了，以我的身份多少可以拿到部分補償。何廠長今後有什麼打算嗎？相識一場，有什麼困難能辦我幫你辦了，不能辦的就無能為力了。我今天來就是把賬目清理一下。”林傑氣定神閒地喝茶，等著何廠長是反應。
“林先生，真沒辦法維持嗎？這家機械廠可一直在盈利的，產品也不愁銷售。三百多個工人指著工資生活呢！”
四十多歲的何廠長在林傑麵前有點不知所措。日本人占領了租界，許多工廠停工或者被日本人強占，還有點直接關門倒閉，機械廠也有人來過幾次，都被林傑留下看守的人用憲兵司令部的文件擋了回去。
沒想到今天林傑過來居然說要關門了，這可是大事啊，大家要是失業了，一家老小可要喝西北風啊。
“其實也不是沒辦法，搬到華界去，在那邊我可以保證工廠不會被打擾。”林傑這才提出自己的真實目的，前麵都是先給何廠長施加壓力，好讓他後麵用心配合，要不然就隻能失業了。
“那邊不也是日本人的地盤嗎？”何廠長不解地問。
“嗬嗬，日本人也是有派係的，我的關係在憲兵司令部，租界這邊的接管部門，包括了陸軍部，海軍部還有南京方麵，你說我有什麼辦法。”
“那就趕緊搬唄。”何廠長脫口而出。
“搬倒是容易，可你剛才說工人對我頗有意見，應該不會跟著過去，沒了工人光是一堆機器也沒什麼用啊，這還不如賣給日本人呢！除非何廠長能說服工人跟著過去。”
“林先生不用擔心這些，工人都是嘴上說說而已。”何廠長趕緊保證沒問題。
“我覺得還是和工人們說清楚好一點，我這人不喜歡勉強彆人，是吧！這樣何廠長現在就停工開全體員工大會，我親自跟工人們說清楚，給他們一天時間考慮，反正明天也要停工，後天日本人來接管的。”
“啊後天就有人接管？”
“不然我今天來乾什麼？要麼清盤，要麼搬廠。”
“林先生你先坐，我馬上召集管理層開會。”
……
二十分鐘後，何廠長把林傑請到會議室，裡麵坐了二十幾號人，每個人都臉色慌張人湊一起議論紛紛。看來已經從何廠長那裡知道了工廠現在的處境。
“安靜一下。”何廠長的威望還是很高的，下麵的人很快安靜下來。“大家已經知道了工廠的處境，林先生有話跟大家說，大家有什麼想法都等林先生說完了在討論，時間緊迫，請大家不要中途打斷。林先生可以開始了。”
“好了，我就撿重要的說，日本人後天要接管工廠，現在我給大家兩條路選，一，我明天把工廠賣給日本人，這是日本人強製要求的。二是我想辦法拖幾天，把工廠全部搬遷到福利院附近，那裡大家應該知道吧！但是搬遷得有個前提條件，就是你們這些管理人員和大部分技術工人願意跟隨工廠搬遷，要不然我也懶得為一個空廠子得罪日本人。現在有問題可以舉手提問了，問關鍵的事，那些雞毛蒜皮的就不要說了。”
“林先生，工廠搬過去那邊要停工多久？”
“大概要兩月吧”
“兩個時間太長了，兩個月很多工人家裡沒法過啊？”一聽要停工這麼長時間，安靜下來的人一下又亂套了。
“安靜，安靜，”何廠長大聲維持秩序，好不容易才安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