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專心致誌算賬的賬房先生似有所感,抬起頭來看向謝霄,向他輕輕點頭。
謝霄目光深沉,走了過去。
賬房先生從剛才謝霄進來,就看到了。
他欲上前打招呼,又苦於手邊有一筆賬還沒有算明白,就和謝霄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後就繼續低頭算賬。
忽然,他發現麵前出現了一道黑影。
抬頭一看,發現是謝霄,他嘴角微微抽動,眼神有些不自在。
“二公子,不知有何吩咐?”
“黃先生,借一步說話。”
謝霄對他點點頭,轉身走進了側麵的一道門。
這是店鋪的後院,夥計都住在後麵,還有一間會客室。
黃先生目光閃動,遲疑了一下,合起賬本,放進下麵的抽屜,然後撩開簾子走了進去。
等他進入會客室,謝霄已好整以暇的坐著在等他。
看到他進來,謝霄點點頭,示意讓他坐下。
黃掌櫃心中忐忑,走過去坐在下首。
“不知二公子叫小的進來,有何吩咐?”
“黃掌櫃,前幾日大公子是不是來你這裡,預支了一千兩銀子?”
黃掌櫃心頭一跳,看著些謝霄,聲音有些嘶啞的說道:“二公子怎麼知道的?”
謝霄看著他,神情有些高深莫測。
“怎麼,黃掌櫃,我知道這件事情很奇怪嗎?你可知道,沒有家主的印信,任何人不得隨便來支取銀兩?”
黃掌櫃躬身對他施了一禮,不急不緩的回話。
“二公子勿怪,容小的冒昧,大公子帶來支取銀兩的憑證,上麵確實有家主的印信,否則小的豈能隨便把銀兩支出去?”
“哦?”
謝霄有些懷疑的看著他。
黃先生起身,對他一抱拳,說道:“二公子稍等。”
說著,就走出了會客室。
很快,他就拿著一張紙進來,把紙遞給謝霄。
“二公子請看!”
謝霄接過他遞過來的紙,仔細看了一眼,上麵果真有家主的印戳。
謝霄仔細看過之後,發現確實是父親的印戳。
之所以有這樣的規定,也是因為謝家家大業大,那些不成器的子孫敗光家業。
謝家本家戶族不少,有本事的,都在船行做事,每年也能拿到不少分紅。
當然也有無所事事混日子的。
為了防止有人打著家主的名號,來船行隨意支取銀兩,謝霄的太爺爺就製定了這條規矩。
之所以這樣做,就是之前發生了幾次不愉快的事情。
以前謝家還沒有分家,家族裡就有人支取了銀兩去逛花樓,一擲千金,隻為博得花魁一笑。
更有人支取了銀兩,去了賭坊,不但輸光了支取的銀兩,還欠了巨額的債務。
賭坊找上門來,謝家不能賴賬,隻得拿出銀兩,還清了賭坊的債。
謝家老家主大發雷霆,下令徹查賬務,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謝家子孫中,多多少少有一些不成器的,不學無術,卻又好高騖遠。
隻知道花錢,卻不知道這錢來的多不容易。
還為身為謝家子孫沾沾自喜,沒錢了,就找各種理由,去賬房支錢。
錢到手,就花天酒地,快活的不知今夕是何夕。
謝老太爺這才發現,謝家已經從根子裡腐爛了。
若繼續下去,長此以往,謝家隻能土崩瓦解。
謝老太爺痛定思痛,決定分家,把所有的子孫都分出去,讓他們自食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