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諾抬眸又看了他一眼。
他滿眼誠懇與委曲求全。
仿佛在告訴青諾,他需要她。
青諾雙手交叉扣在一起,用力地扣著手指甲,想要緩解因抑鬱與焦慮症並發帶來的手抖。
大學那幾年,不管是她遇到什麼問題,寧悠晗總能不動聲色替她擺平。
他為她擺脫相親之困時,即使是冒著被揍的風險,也義無反顧擋在她前麵。
這一次,是寧悠晗需要她幫助的時候,是他親自開口向她請求。
他深陷泥潭,她又如何袖手旁觀?
兩人沉默良久,青諾在思考,他在等待。
青諾緩了緩複雜難平的情緒,抬頭對上他那幽深的眸子,她深吸了一口氣。
寧悠晗在她開口前,搶過她的話。
“三百萬”
“什麼?”
寧悠晗一字一頓地開口說,“我知道…讓你答應跟我結婚會讓你很為難…你也沒有義務要幫我,既然這事是我請求你,自然也該由我付出對應的對價,隻要你答應,我答應給你三百萬”
青諾臉色一滯,“寧悠晗……你……”
青諾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被他堵得一時間給噎住了,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氣。
青諾捏著的拳頭藏在袖子裡發抖,身體又開始麻木起來,她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不快,認真盯著看他,冷靜說道,“寧悠晗,我決定要不要幫你,從來就不是為了從你這裡獲取什麼!”
在他眼裡他就是那樣看她的嗎?認為她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嗎?認為她無法下定決心,是為了他的錢嗎?
青諾強壓著心裡一團怒氣,極力克製著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的對他不滿的情緒。
“平心而論,你以前對我不錯,結婚確實是大事,但是與你以前為我做的事情比起來,假結婚根本不算什麼。所以作為交換,我會遵守對你的承諾,跟你結婚、保護你的秘密,但我要跟你約法三章。”
以情換情,或許她欠下的債能就此與他兩清,她也能心安理得地與他從此劃清界限。
寧悠晗心底壓著的巨大石頭終是落了下來,他流露出的欣喜溢於言表,“當然可以,那等你身體好些了再談好嗎?”
青諾臉色木然地點點頭,冷淡道,“你先回去吧,有什麼事情讓我媽來就好了,這幾天你不用來看我,我不想任何人打擾我,等我好些了,我們再談”
青諾雖然答應了結婚,但字字句句間滿是疏離。
青諾莫名的疏遠讓寧悠晗心頭一顫,麵對她漠然的眼神,隻得應下,“好”
青諾撐著床被躺了下來,閉上了眼睛沒再說話,直到她聽到腳步聲遠去,才睜開了眼睛。
她眼角流下了淚水,念叨了一句,“寧悠晗,你為什麼要回來呢?為什麼又讓我想起了這些事情。”
她捏著拳頭無力得落在了棉被上,內心的恐懼再次蔓延到了心頭直至四肢,她身體微顫。眼裡漸漸失去了往日的光澤,拚死抵抗著另一個自己。
無聲的啜泣聲從病房內中漸漸傳來。
若諾去家裡拿了幾件換洗的衣服過來。
青諾睡了一覺漸漸轉醒,兩眼茫然地盯著桌上放著的鮮花籃,裡麵裝滿了向日葵,每一支展開的金黃向日葵如光芒四射的太陽,散發著最熱烈的生機。
向日葵的莖杆堅韌而筆直,向著天空生長,仿佛曾經渴望得到父愛的她那般熱烈而倔強。
她記得有一年父親節來臨之際,父親在黛州出差。
當青諾無意間詢問寧悠晗父親節應該送什麼花比較合適的時候。
他脫口而出道,“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