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神是顓頊(zhuanxu)的兒子。
顓頊是黃帝的孫子,是人族五帝之一,但這位的名聲可是一點也不好,年輕的時候倒是銳意進取,軍事上數次平定九黎族的叛亂,為政也是勇敢果斷,聰明過人,最後被黃帝選為繼承人。但是等到他真繼位的時候,他就變成了一個遠古版的隋煬帝,好大喜功,政治上禁絕巫教、規定男尊女卑,軍事上發動了各種各樣的戰爭。
顓頊有三個兒子剛剛出生就死了。
一個兒子落入水中,變成瘧鬼,一個死後魂魄遁入山中,變成疫鬼魍魎(angliang),還有一個變成了躲在牆角嚇唬孩子的小兒鬼。
顓頊是正兒八經的五帝之一,是軒轅黃帝的繼任者,在人族方麵的地位可比紂王高太多了,他就讓百姓給他的三個兒子修建廟宇,香火成神,瘧鬼變成水神,魍魎是山神,小兒鬼是幼兒守護神,封是這麼封的,實際這三位隻是從惡鬼變成了惡神。
顓頊還有一個婢女生的兒子,他不喜歡這個兒子,動輒打罵,給他穿破衣服,吃剩菜剩飯,最後這個兒子瘦骨嶙峋,身著單衣死在正月三十的晚上,顓頊就給這個很厭惡的兒子封了一個窮神。
人麵、虎身的檮杌(taou)也是他的兒子,這個倒是沒封神,實在是檮杌惡事做儘,殺人如麻,動不動就生吞百姓,已經淪落到凶獸行列,算不上是人族了,他這個人間帝王就沒有資格去敕封。
顓頊的這些兒子們惡事做儘,把黃帝時期積攢的人望和財富都耗光了,一直到堯帝時期,人族才依靠智慧驅逐了這些惡神、凶獸。
說起來顓頊的一大堆鬼兒子裡麵,窮神都算是最好的了。
這位隻是要錢,其餘那些可是要命的啊
窮神被殷商列祖列宗從極西之地召喚回神州,商周本來就是敵對關係,窮神又盯上了馬氏的獨特命格,三天兩頭就來騷擾。
薑子牙也很惱火,丞相府丟失的錢財倒是小事,後方不穩,影響他東征才是大事。
他嘗試著解決窮神,然後發現打神鞭沒用,這位是「前朝官員」就不是封神榜上的神,他那個打神鞭隻能打「本朝」的官。
斬仙飛刀?窮神在顓頊和一堆鬼兄弟的惡意注視下活到成年,對於危險的預感極強,薑子牙的神識不夠,無法鎖定目標。
釘頭七箭書?先不說用起來的巨大代價,就是窮神的名字他也不知道,甚至窮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叫什麼,他爹顓頊就沒給他起名字。
老薑沒辦法,隻能硬扛。
好在窮神的傷害確實不大,彆說和旱魃這種一出世就赤地千裡的邪神相比,就是比他那三個鬼兄弟,他造成的傷害也處於可控狀態。
因為他針對的都是富人,你要是一貧如洗,他根本就不理你。
周國在薑子牙的治理下,政治非常清明,官員腐敗不能說沒有,總的來說確實是不多,這邊的主旨就是耕戰立國,不是打仗就是種地,商業氣氛近乎為零,所有的交易都是由國家層麵來掌控,民間就沒有交易的條件。
一眼望去,全是窮人。
馬氏被窮神折騰了好幾輪,積攢的家底全部耗光,薑子牙又從清虛道德真君那裡借到了五火七禽扇,一扇子扇飛窮神。
窮神還是對馬氏的命格有點興趣,但也沒回西岐城,而是順著洮河往北走。
殷商列祖列宗最初召喚的不是他,但他回返神州的條件也是要搞周國,現在西岐城被禍害得差不多了,他就動身前往另外一座城市
伯邑考在洮河上遊建城。
這條河是黃河支流,在西戎當地人口中,這是一條神河。
神不神的他不知道,反正這裡水草豐茂,適合
放牧,伯邑考帶著自己的妻子、兒子,以及諸多追隨者來到這片土地,開墾田地,養殖牲畜,遇到敵人他還會親自披甲作戰。
如今數年過去了,金城已經變成了神州大地西北方最耀眼的明珠。
伯邑考不想找麻煩,但麻煩自己找上門來。
窮神上門。
僅僅一天時間,城市內就丟失了大量的銅錢,城外的牧民也損失慘重。
最初以為是小偷,後來發現不是,這是某種仙神一樣的力量。
不同於薑子牙管轄的西岐城,西岐城被殷商按著打了十多年,以一隅之地對抗整個中原,損失慘重,手中的每一個銅板都必須運用到極致,百姓手中沒錢,尤其是剛剛經曆了一場千年難遇的大旱災後,一件衣服一家人穿都是常態。
西北金城這邊不同,女魃不知道這裡已經變成諸夏之地,加上太過偏僻,所以壓根就沒來這邊。
沒受災,金城時不時還要和西戎人做交易,他們這邊無論官府還是百姓、牧民,手中是有些餘財的,如今遇到窮神,可謂一夜赤貧。
薑子牙派遣親信持自己的手書向伯邑考說明當前的問題和解決辦法,反正你已經窮了,過幾天你這邊徹底沒錢的時候,窮神自己就走了。
伯邑考缺乏仙神方麵的相關知識,他對於薑子牙的書信並不是很信任,你說走就走?這是你家的神仙嗎,萬一不走呢?
他的思維模式還是商周這邊的傳統思想,那就是帶著三牲到洮河旁祭神。
一拜一請,二拜二請,三拜三請,點上三炷香,念誦自己的祭文,並把祭文燒給神仙看,最後就是等著了。
他的兒子,佚問道:「父親,真的能請來仙人幫助嗎?」
佚今年十四歲,看起來有點瘦弱,但按照這個時代的普遍認知來說,他已經是個大人了。
伯邑考被西北的風霜吹了好幾年,皮膚粗糙,兩鬢斑白,再無昔日溫潤君子的模樣了,他的身體一直有隱疾,之前被治療過,但這些年淤積的心病和繁重的工作,讓他的身體越來越差。
在兒子麵前,他隻能強打精神。
這世上神仙不少,但是願不願意幫自己?那就難說了。
他隻能儘人事聽天命。
麵對兒子的詢問,他很是篤定地說道:「會的,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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