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馬戲團裡多了一個對著動物跳舞的瘋子的消息,在附近不脛而走,馬戲團老板瞅準時機,讓暝彆開生麵的‘藝術’,成為了馬戲團裡麵的一個表演項目。
一開始人們對此非常熱情,紛紛打開錢包買票,隻為了對這種奇葩的表演一睹為快,但一開始的新鮮感過去之後,他們又很快厭倦了這種無聊的表演,甚至對這個嘩眾取寵的馬戲團也開始厭惡了起來
馬戲團老板從最開始賺得盆滿缽滿,到最後門可羅雀,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落差,他把這一切都歸咎於那個執著於表演自己的‘藝術’的少年。
“多麼怪異的腔調,多麼可笑的瘋子!”
為了出自己心中一口惡氣,他給暝每天留的飯越來越少,一個月以後,暝每天能吃的飯,幾乎隻有一個正常人的五分之一。
一天傍晚,馬戲團老板正在和其他人一起吃飯,卻看到暝麵色蒼白地站在旁邊,老板冷笑一聲,和其他人像沒看見暝似的,該吃吃該喝喝。
暝雖然已經餓到渾身都沒有什麼力氣了,但他倔強地挺直了自己的腰,站在原地,趁著空隙還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已經被洗得發白的衣領。
“老板,是我啊,我來是想......”
老板沒有興趣聽下去,他扔出一根剛剛被他啃了一半的雞腿,扔到少年的腳下,又從桌子上拿了夾起一根完整的雞腿,扔給了朝自己不斷搖尾巴的寵物狗。
“吃吧,你怎麼不吃,哈哈哈,你不是很餓了,才來這裡找我要飯的嗎?哈哈哈.....”
暝沒有看地上殘缺的雞腿,而是禮貌地向老板鞠了個躬,
“我今天來這裡,不是想向您討厭食物,而是我為您工作了這麼久,我希望您能付給我應得的薪水”
“薪水?”
馬戲團老板像是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他憤怒地站了起來,把桌子直接掀翻,上麵的殘羹冷炙,湯湯水水全部潑到了暝的身上。
“我能收留你這個小雜種,就是你三生修來的福氣了,沒有我,你早就已經餓死在垃圾堆,你不念我的恩情,還想跟我討要薪水?”
暝身上已經被湯汁澆了個遍,頭頂上還可笑地掛了幾片菜葉,但他麵上的表情依然平靜
“隻要誠實地付出自己的勞動,就應該得到薪水,這是帝國的法律規定的,每一個人都應該享有的權利”
“真是可笑,我馬上就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法律....”
馬戲團老板囂張地拿出自己的大哥大,一陣呼喝之後,兩個身著警服的男子就出現在了現場。
“是誰敢在這裡鬨事...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
一個小時以後,被毆打的遍體鱗傷的暝被兩個警員像拎小雞一樣拎了出來,隨手遍扔到了一旁的垃圾堆,像是做了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一樣,他們笑罵著上了警車。
而馬戲團老板似乎還不解氣,出來對著暝補了兩腳,掏出一張紙幣,在上麵吐了一口唾沫,再把這張紙幣狠狠地拍在了暝鮮血橫流的腦門上。
“你不是想要薪水嗎?哈哈,我這就給你”
馬戲團老板狂笑著就轉身回去了,而暝用自己顫抖的右手,把貼在自己腦門上的紙幣揭了下來,
神奇的事,在暝仔細端詳自己人生第一份薪水的時候,這張紙幣卻慢慢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而它的背後,也慢慢浮現出一個歪歪斜斜的古文字‘命’
“生命的沙漏是如此脆弱,但它總喜歡在黑暗和死亡的邊緣徘徊”
“誰,誰在說話”
“..........”
神秘的低語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暝有些不解,但這句低語結束以後,暝本來已經虛弱到極點的身體,突然就充滿了力量,他在垃圾堆裡坐起了身子,看著剛才警車留下的尾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處理完這件小案子的兩個警員正商量著去哪裡搓一頓好的,馬戲團的那個小老板彆看對自己手底下的員工摳門到極點,但該到他孝敬的時候,他卻比任何人都大方。
哪怕像哥倆這種小警員,隻要過去認真辦事,都能得到一筆不少的好處費,這種案子不費時,不費力,還賺得多,最好天天都有。
至於討要自己的薪水合不合理,老板欠薪不發違不違法?他們又不是法官,他們管這個乾嘛?
身為‘片警兒’,他們的職責就是確保自己負責的街區不要出一點不和諧的事情,那就行了,到時候年底了,自己負責的片區案子量這麼小,也能評獎評優一下不是。
隻是他們注定是等不到年底的評獎評優了,因為一個穿著血跡斑駁上衣的少年,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踏馬的,你是不是想找死”
因為在和同伴說話,開車的警員沒怎麼注意,差點撞上去,所以他憤怒了,他憤怒倒不是因為怕撞死少年,而是怕警車上的血漬難以清洗,而且撞死一人也有點晦氣。
“晚上好,兩位,但有兩樣東西,我想和二位借用一下......”
第二天,本市發生了一件震驚了市政高層的大案,兩名片區警員被槍殺在他們自己的警車裡,詭異的是,他們是被自己的左輪手槍槍殺的,而且沒有進行任何的反抗。
他們的配槍也不翼而飛,同樣被這兩把左輪手槍槍殺的,還有一個本地的馬戲團,包括老板和員工在內的所有人。
之前,在馬戲團中工作過的一個小男孩暝,被高度懷疑是凶手,並且綜合他之前一些怪異的舉動,他被相關犯罪學專家認為,是一個變態的,精神病類型的連環殺人犯。
這樣一個勁爆的消息很向四麵八方傳播開來,但隨著少年的神秘失蹤,漸漸又歸於平息。
少年離開了這座城市,不久後又離開了這顆星球,但他永遠不會忘記這裡,也不會忘記這一晚,
不僅僅是因為他在這裡度過了他並不愉快的童年,也是因為他得到了兩把,跟隨他一生的兩把心愛配槍,哪怕它們是兩把老式左輪。
“你,叫做命運”
暝舉起其中一把,端詳片刻後放下,然後又舉起另外一把。
“而你,叫做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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