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冉,你呢?”
眾人紛紛說著,老鄭對一旁放下望遠鏡的老冉問道。
“我!”
冉父終於沉思起來,然後低下頭,想起家中的妻子,還有照片上見過的兒女,還有冉秋葉的孩子,還有那個了不得的姑爺。
“我也要回家看看。”
“出來好久了,回去看看,是什麼樣子。”
冉父抬起頭,堅定的回答。
“然後呢!”
“然後?我也不知道。”
“在這裡待了這麼久,我真不知道,離開這後該乾嘛?”
聞言,周圍人沉默。
他們也在心裡詢問,離開這裡,能乾嘛?
“哈哈哈!”
老鄭突然笑起來。
“我啊。就不用心這個,製造出來最好不過,回家看兩眼,回來繼續造,反正這東西,越多越踏實!”
“要造不出來,老子就在這一輩子,什麼時候成了,什麼時候下崗!”
“對我們再回來!”
“你還沒走呢?”
“這不是說說嘛!”
“那也得等成功再說!”
“嗯?咋了,你這家夥認為不會成功?同誌們,這家夥烏鴉嘴,怎麼辦!”
“弄他…”
“哎呦…”
眾人玩鬨著,老鄭卻是靠到冉父身邊,“老冉,我聽說,三機部那邊讓你過去?”
“嗯,跟我說過這事,那邊應用物理更適合我,不過,我還沒想好!”
“你啊,總工程師都親自找你,還有啥好猶豫的!”
“老鄭,我啊,有點想回家,找那張床,好好的睡一覺…”
“其他的事,再說吧!”
“我明白!”
“我,也要回去,好好睡上一覺!”
說著,兩人相視一笑,隨即再次看向西方,沉沉的等待著。
……
在冉父交流的數裡外,同樣坐著一群人。
“小沈,大家都安排好了?”
張得道今個穿的格外莊重,哪怕是在這乾熱的隔壁,也是一身青色長袖,青灰色長褲子,腳下更是一雙灰色布鞋。
卻是再打個綁腿,梳個發髻,手上拿個浮沉什麼的,活脫脫的一個道士。
即便如此,張老道臉上胡子也打理的整潔,平日裡散亂的頭發也是梳理整齊。
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開壇做法前的法師,很有唬人的感覺。
“組長,都準備好了。”
“除了測試裝備,其他東西都搬出來。”
“我沒問設備,我說的是咱們的人,都齊了沒?”
沈榮點頭,“都在這,一個不少!”
“好!”
張老道淡淡點頭,目光直視前方。
“不是,組長,你穿這一身不熱嗎?”
沈榮抹了把頭上汗水,拿起水壺喝了兩口補充下水分,這才詢問。
“你懂什麼,今個可是黃道吉日,利在西北,大吉日子啊!”
“這種大事,老道我不能沐浴更衣,就隻能虔心禱告了!”
說著神情更加肅穆。
沈榮撇嘴,“你個假道士,還真跟回事似的。”
張老道不為所動,依舊肅穆的站著,沈榮覺得陪他曬太陽有點吃虧,剛要找輛車坐下,卻聽到張老道開口,“我去找黃主任了。”
“等過了今天,老道我要離開這裡了。以後,這些人,就交給你了。”
沈榮一愣,隨即認真的問道,“老道,不是,組長,你說啥?你要走?”
“嗯,對。老道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自然要去追尋無為之道,去尋一座山門,體悟天心。”
說著張老道還豎起右手,很有一副高人模樣。
“不是,我說,你這一把年紀了還尋山門?你要去山上也不怕被豺狼給吃了,你,不行,你得留下。”
“實在不行,這裡這麼多人都給你養老,還體悟天心,在這隔壁高原離天更近,在這裡就行了。”
沈榮一臉認真的說著,心理很是舍不得這老道。
習慣了有個人在一旁不著調卻能將所有人整合在一起,習慣了有個人總是在失敗中三言兩語的讓人挺起脊梁,習慣裡拿著一壇劣酒卻裝模作樣的忽悠人,給大夥打打牙祭。
這樣一個人,一個陪伴他們一路走來的人,竟然要說離開。
開玩笑,要不是開玩笑,就是真的玩笑。
張老道臉色不變,依舊虔誠的看著遠方,“當初老道被那黃皮子抓來,說什麼煉丹術的,好一陣忽悠。”
“這一忽悠就是十年啊。今個,內丹將成,破丹成嬰不遠,老道,是該離去,追尋曾經的道了。”
張老道言辭鑿鑿,讓沈榮無法接受。
兩人就這樣站在太陽底下,誰都沒說話,誰都沒動靜。
良久,沈榮看著頭發花白的老道,最後心軟下來,“老道,你想好去哪了?”
老道頭稍稍抬高,“想好了,就去四九城。”
“啥?你不是去高山尋個山洞嘛,去四九城乾嘛?”
“癡兒,豈不知,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這紅塵中曆練,曆經煙火氣,方可明心見性,歸於真我。”
“我信你個頭。肯定去四九城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