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這臭小子敢掛我電話。”
七機部辦公室裡,王老喂喂了兩聲,最後才確定楊小濤竟然掛他電話了,頓時氣的冷笑起來。
這年頭,敢這麼對他囂張的,還真沒幾個呢。
不過想想,這丫的還真有這本事掛他電話。
畢竟是求人家辦事,而且以這小子的能耐,今後還不知道搞出啥玩意呢,關係不能鬨僵了。
“年輕人,真是越來越沒有禮貌了。”
王老尋思一會兒,還是覺得自己得大度,得宰相肚裡能撐船,於是給自己找個台階下。
一旁正在喝水的錢老卻是抬頭看了眼,剛才還氣的跳起來,這眨眼間就成了沒禮貌了,啥時候這麼好脾氣了?
不過想到打電話的兩人,錢老又覺得很正常。
老狐狸跟小狐狸,都不是善茬。
“你倆大哥彆說二哥,都差不多。”
“我說咱們也不缺這幾萬塊錢,你用得著這樣?”
王老卻是瞥了眼,“你懂什麼,這次一千萬咱們要不來,下次還沒咱們的份!”
“彆的不說,就老三他們的發動機,還有後勤處的老秦,還有中院裡的衛星,現在哪個不排在咱們前麵?”
“這都是咱們知道的,還有不知道的呢?你以為長江水裡麵,大海邊上藏著的都是玩具啊!”
“這麼一大圈下來,輪到咱們,吃剩下的都沒了,還指望這個?”
王老說完,也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以前七機部剛組建的時候,那是真的親兒子,小兒子,姥姥也親,舅舅也疼,爹娘更是予取予求,砸鍋賣鐵都疼愛著。
可自打導彈飛上天,那股新鮮勁就沒了。
姥姥回家了,舅舅變心了,就連父母都過起自個的日子了!
於是他們這個小兒子就跟其他兒子一個樣了,分家過日子,各管各的。
他這個頭頭更是感觸深刻,想要發展壯大,隻靠那點“死工資”沒用。
錢老聽了雖然低著頭,卻也認同對方說法。
這年頭,啥事都不容易。
更何況經濟上不去,國民吃不飽,貧困還是一座大山呢。
掙得錢來改善民生,他沒說的。
“所以啊,靠上麵,不行!”
“馬無夜草不肥,地無糞土不長。”
“咱們想要順順利利完成任務,就得找點夜草,就得施點肥料,這樣才能茁壯成長啊!”
說到這裡,王老突然幸災樂禍起來,“你看看老三跟後勤!”
“當初接任務的時候多麼帶勁啊,可現在呢?還不是搞的一團亂麻!”
“我可不想我們搞到最後跟老三一樣,沒錢弄個屁研究啊,不倫不類的,最後還是害了自己!”
秦老抬起頭,看了眼王老,“你這話要是被老章聽到了…”
咳咳
王老假忙咳嗽一聲打斷,“說偏了,說偏了,咱們繼續。”
“所以你就將主意打到機械廠了!”
錢老淡淡的說著,王老立馬點頭,“你不知道,這機械廠掙錢的玩意可不止這一個。更重要是,這是長久的買賣啊。你看老黃他們,那啥空調卡車的,是月月有啊,看的我羨慕的都流口水了!”
“所以啊,咱們這事要是成了,那以後也是月月有啊。這樣韓三鳳那裡就有了外援,咱們就能挪出錢來做其他的事情。”
王老露出奸詐的笑容,可他心裡打的盤算錢老一清二楚。
不就是己方出個人,地方還在自己這,然後拿了對方的錢,還用著對方的研究成果。
一箭雙雕啊!
“那說好了要兩萬,到你這咋成十萬了?”
“嘿,老錢,你啊就是小家子氣,他們到手都五十萬了,咱們要兩萬,那不是看不起人家嘛。”
王老不以為意的說著,錢老聽了直搖頭,“那也沒你這樣要的。”
“你放心,這事我心裡有譜。”
“每個月十萬塊,這錢我要定了。”
錢老聽到還每個月十萬塊,登時說不出話來。
這老王,真敢想啊。
出倆人,搞個項目,就想著要錢?
人家又不是傻子,就這樣被你割肉啊。
王老卻是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一副吃定對方會打電話的樣子。
另一邊,機械廠辦公室。
楊小濤掛斷王老的電話後,心情莫名的煩躁。
他不是不知分寸的人,這種掛斷電話,落人麵皮的事,以前可是從未出現的,尤其還是麵對上級領導。
隻是這次,怎麼就上來火,啪嗒給掛斷了呢?
楊小濤在辦公室裡來回走著。
一旁婁曉娥看著楊小濤這副模樣也是詫異。
雖然楊小濤有時候不著調,還愛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但總體來說是個比較大度的人。
當然前提是不觸犯到他的軟肋。
這次,她聽出電話那頭的人應該是七機部的王首長,開始的時候兩人也說的挺好,可,怎麼突然就掛斷電話了?
再看楊小濤臉上的表情,明顯是生氣的樣子啊!
婁曉娥看著在辦公室裡來回走動的楊小濤,當即決定遠離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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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她起身準備出去的時候,楊小濤的聲音卻從背後傳來,“你去趟製藥廠,記錄下會議情況!”
婁曉娥停下腳步,然後回頭露出苦笑,“楊總,這末次會議,您要是不去,我去算啥?”
“讓你去就去,會議讓沈榮主持,我有事,不去了。”
楊小濤沒好氣的說著,婁曉娥不敢多說,點頭然後拿起桌上的公文包立馬離開。
她是看出來了,今天的楊總,心情確實不太好。
出了辦公室的門,婁曉娥才放緩腳步。
隨後又跺了跺腳,嘴巴撅的老高。
這次製藥廠的末次會可不是好去的。
自己一個秘書,去了能乾啥?
代表楊小濤,彆開玩笑了,她就是個乾活的秘書,誰也代表不了。
何況這次會議可不是好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