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們一行人於酒樓一層用早膳時,聽到隔壁桌的人,正議論著今早已經傳遍了縣城的傳聞。
又一個山頭的響馬,在一夜之間,被血洗了。
現場甚至連打鬥的痕跡都沒有,簡直就是被山裡的野獸席卷而過。
“聽聞那一地斷肢殘骸,仵作都拚不齊屍身!”
“可不是!開膛破肚的,不計其數!丟腦袋少胳膊那都不是事兒!”
“哎喲!那可不,聽聞血都染經了整個山頭。衙役們說,站在山腳下,都能聞到血腥味。”
“不過,這也算是為啥除了一害吧?若不是那位,咱都不知道,縣城外還有響馬坐山!”
“那可不是!想當年老夫就為響馬所害,失了兒女,沒了婆娘。響馬沒一個人是好人,活該死無全屍。”
“齊爺,你可彆說你那點兒事了,誰叫你舍不得銀子?你也是個心狠的!”
“不過話說回來,那位雖殘暴了些,可他不傷無辜啊!我活了八十幾年,就沒聽說哪家被那位血洗的。”
“瞧你們一個個說得,跟自個兒親眼見了似的,那位多少年不曾聽聞了?如今怎就忽然出現了?莫不是響馬們分臟不均,自相殘殺呢?”
“咦!自相殘殺?你活活將人砍成幾塊試試?除了能馭獸的那位,還能有誰能做到那種程度?”
悅瑤手指微顫,血洗響馬山寨?是他嗎?
然而悅瑤並沒有注意到,桌前與自己同樣詫異的,還有往日泰山崩於前,依然麵不改色的鳳大公子。
吳二長櫃將手中啃了一半的饅頭放下,起身去後院牽馬車。悅瑤也沒心情再吃下去,身旁的鳳寧隻道身體不適,碗裡的粥幾乎沒動。
唯有心無旁物的李郎中,對桌上的粥讚不絕口。
當馬車停下時,悅瑤見到了都德縣城的聚香閣,恢宏如宮殿。與邊臨縣城不同的是,這裡的聚香閣,不僅僅是享用美食的地方。
其間,有可入住的客房,甚至還有供客人們沐浴的溫湯。而出入此處的人,真的是非富即貴,旦看這後院停著的馬車,便能知曉。
小廝見著是東家來了,驚得將大長櫃請出來。讓悅瑤沒有想到的是,這位大長櫃居然是個與鳳寧年歲相當的男子。
模樣俊秀,卻是與鳳寧如女子般的溫潤,孑然相反,男子人如其名,一身剛毅,儘顯陽剛之氣。
而鳳寧與他,並不與東家自居,二人相扶,如同好友,沒有絲毫拘束。
幾人一陣寒暄這後,被東毅帶進了聚香閣,居所正然是最好的,鳳寧與她同住一院,前院小徑幽長,花田飄香。
後院湯池,熱氣蒸騰,真是應了那句浴日溫泉複在茲,群仙洞府那相及。
東毅的大手搭在鳳寧肩頭,大大咧咧的笑道“悅夫人請自便,院外有婢女隨時侍候,寧與我許久不見,今晚定要暢飲歡言。”
留下悅瑤,二人出院往更聚香閣深處行去。
湯泉吐豔鏡光開,白水飛虹帶雨來。
若大的湯池以細小光滑的石子圍壁,氣質孑然相反的二人,正於湯中把酒言歡。
“我雖不能自居閱曆深厚,卻稱得上閱人無數,此女雖氣質與尋常女子不同,絕不及你信中所提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