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小寡婦後我乘風破浪!
鳳宅
吻星樓內,李婉兒正精細的描著眉。滿意的看著鏡中妝容,心底感歎著,原來這就是大戶人家的日子,這青雀頭黛描出來的眉,濃而不豔,華而不俗。
這蘇方胭脂更是帶著浸人的花香,細膩如凝脂。點了唇,李婉兒才滿意的離開妝台。
她入鳳宅已經一月有餘了,仙睨居她也去了三次,都是按著郎中提的時日去的。撫著平坦的小腹,例行起每日的禱告。
自從她在極地看到允文時,她就知道,這一輩子,她想要的榮華富貴靠不得彆人,得自己去掙取!
能不能一生榮華,就靠自己的肚子了!可這種心係一線、聽天由命的無力感,讓李婉兒莫名恐懼。
她的人生還長,可這樣的機遇估計隻有這一次了!她不甘心!
“想什麼呢?”允文撫上她的肩頭。
李婉兒楞了一下,隨即笑笑道“沒什麼,難得這麼清靜。看著允哥哥身體日漸康複,我這心裡的石頭,可算是放下了。”
“極地清苦的日子,是我拖累了你。這些年,若不是你照顧我,隻怕我……”她哽咽得難已再言。靠向允文,眼角的淚,卻是不偏不倚的落在允文的手背上。
允文心頭生疼,忙為她抹去眼角淚花。
“不是告訴你彆再哭了嗎?傷了眼睛怎麼辦?你本就體弱,總是心生煩惱身體如何受得了。罪不罪的,都是我心甘情願的。隻要能守在你身邊,就是我此生幸事。”
“我此事,最幸運的,就是有你相伴。允哥哥,你護了我這些年,從此以後,我也想守護你!就你為我做的一樣!”
雖然二人對話之間的情愫,總是隔著一層窗戶紙。可允文隻覺得自己這些年的付出,終於等到了回應。哪怕,她不曾言明,可那份心,他已經感受到了。
為此,付出再多他都不會後悔。
“允哥哥,你那塊玉還在嗎?”
忽然聽聞李婉兒的問話,允文不解的低頭凝視她,點了點頭。“怎麼?”
允家,曾經也是書香門第,自從出了那件事後。允家敗落下來,唯有那塊從祖上傳下來的玉,被他留了下來。每每遭遇窘境時,那塊玉都是他最後的撫慰。
“允哥哥,我、我……”
李婉兒‘我’了半晌,嘴裡的話,怎麼也沒說出來。
“可是身子哪裡不爽?我這就去喚人請郎中!”方才還一臉悠閒的允文,瞬間如臨大敵。鬆了手,就要出門。
“不!不是的。”李婉兒將他拉住,沉默半晌,忽然撲進他的懷裡,細細道“如果我想要那塊玉,你會給我嗎?”
允文從沒有想到,婉兒會向他要那塊玉。那塊玉的故事,婉兒是知道的。所以他們二人被流放極地時,再苦再難,他都從沒有想過去動那塊玉。婉兒也很明事理。
“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可是我現在真的很需要它。允哥哥,相信我,好嗎?”
良久的沉思,允家曾經的風光、父親、母親、還有最疼他的爺爺,一切的記憶仿佛都塵封在那塊玉中。
自從李婉兒提起那玉後,允文足足有七八日,不曾開過口。甚至白日裡,也很少再來見她。
這可急壞了李婉兒,如果她還有可傍身之物,何至於會提出那樣的請求!奈何她隻有這具身體,彆無它物。
而唯一能扭轉她後半身的東西,除了那塊玉,她再也想不到彆的!
於是這日傍晚,李婉兒特意等到院門前,將食盒從丫鬟手中要了來。
長舒了口氣後,敲響的允文的門。然,門內無人回應,等了半晌,李婉兒決定推門而入。畢竟再有兩日,郎中該來把脈了。
一進門,昏暗的屋內,彌漫著頹廢,允文就坐在書桌前,托著一本書,一動不動。
從食盒將飯菜一一取出,細細的擺放好,柔聲道“允哥哥,吃飯了。”
或許允文沒有想到進來的,會是李婉兒。麵色一楞,還是將書放下,坐了過來。“你怎麼來了?”他問。
盛了飯放到允文手中,躲避著允文的目光道“是我提得不合時宜。你莫要放在心上。咱們還似以前,好好的行嗎?這些日子,你閉門不出,我擔心無法入睡。可又……”
半晌又道“可又不好過來,就怕你多想了。我是沒爹沒娘的孩子,如今的家人,隻有你了。若是連你也不要我了,我又該怎麼辦?”
或許是兩人有過相似的處境,李婉兒這番話,著實是觸動了允文的內心。回想自己,雖同樣沒了爹娘,卻幸運的沒有那般喪心病狂的兄長。
相較於婉兒,他實屬幸運的!還有什麼比家人更重要嗎?思及此,他忽然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
不多時,就從內屋出來,攤開的手心裡,一塊豌豆夾模樣的玉,靜靜的躺在那裡。晶瑩剔透中,帶著絲絲綠意。
那綠猶如仙子的絲帶,盤繞其中。
“允哥哥、你……”李婉兒咬著唇,隻是看著允文手中的玉。並沒有要去接的意思。
“是我想多了,比起家人,這些不過身外之物。爹娘連臨終囑咐都不曾有,便早早逝去。倒是我,非使著這塊勞什子,硬拿它當寄托。”
李婉兒抹著溢出的淚,伸手將允文的手握了起來。低聲道“我知道的,這是允哥哥的念想。快快將它收好。咱們吃飯吧!”鬆開手,繼續舀湯盛飯。
允文一言不發的看著自己的拳頭,如根木樁一般,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然,眼中神情幾番變換,之前的疑惑被如今的溫柔替代。
原來真是自己想多了,婉兒這般的女子,哪有那些心思。他怎麼能懷疑,婉兒要求攜他入鳳宅,是貪圖這塊狗屁不是的玩意兒呢?
許久,允文忽然拉過李婉兒的手,將手中已經握得發熱的玉,放到李婉兒手中。
“婉兒,雖不知你拿它做甚,可既然你需要,我便給你!那些記憶不是因它而起,它們已經深入我的骨髓,我大可不必留著它。”
李婉兒一聲不吭,再三推脫,幾番推讓,終是抵不過允文的堅持,這才小心的將玉放入腰間香囊。
“允哥哥,謝謝你。”李婉兒內心無比的暖,看著允文的臉,第一次生出一絲心疼,抬手撫了上去。
原來,這個世上,是有這麼一個人,將她放在心尖,捧於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