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李氏相談不歡而散是事實,可這事也是急在眉梢。於是,陳老長櫃當即將方才之事,一並道出。
沒想到允文倒是頗為懂事,一開口,就替李婉兒道了歉。
“陳老長櫃是鳳家老人了,心係鳳家。她一個婦人眼淺,識不得大體。這事,就交給我去辦。陳老長櫃回去好生養著。明兒我就差人給您送信去。”
“是啊!同為婦人,卻是雲泥之彆。鳳家,惋之、歎之!”
允文哪會聽不出陳老長櫃口中的雲泥之彆。
這擺明了就是將悅氏與婉兒做了對比,同是婦人入商行,差彆確實大了些。可在允文看來,這怪不得李婉兒,畢竟沒讀過書,自然眼光就短淺了一些。
加之,這一年鳳家樓子生意一落千丈。以至於李婉兒眼睛隻看著那幾個銅板,沒往深處想罷了。
婦人嘛!天生就是持家過日子的。這些生意場上的道道,能識得的,又有幾人?若都生得天資聰慧,北遙早就有婦人入商行了。哪還會隻有悅氏一人!
允文這邊恭敬的送走了陳老長櫃。轉身就去了浣溪院中。恰逢此時,李婉兒正好給管家婆子們交待完過年事宜。
婆子們走了,允文方才坐了下來。
“允哥哥,你院中可有需要添置的?若有,我一並叫人去辦了來。”李婉兒笑得豔麗,親自為允文沏了茶過來。
允文隻道院中齊全,無需再辦它物。轉爾,提起了方才遇見陳老長櫃之事。
李婉兒臉上的笑,隨即而去。卻沒有之前的怒意,隻是連連哀歎著鳳家生意大不如前。眼下又是年關,哪哪都得花錢。
又說起“那些掌事們,也不為鳳家想想。能堅持到如今,鳳家容易嗎?生意不好,可月銀卻是一個子都沒少過。如今還好意思盤算紅錢?那紅錢是人家生意好的時候,放的喜氣。如今的鳳家,哪來的喜氣?”
說得急了,李婉兒又是拍手哀歎,又是揉眉扶額。看得允文心下微微抽痛。拉過李婉兒的手,覺著越發的冰涼,心裡就越是難過。
“婉兒,這就是生意場上的不如意。家裡越是困難,那些紅錢,就越是不能省。你得讓那些人知道,鳳家家大業大,這一年在彆人看來是劫難,在鳳家,不過是過眼雲煙。要讓他們覺著鳳家家底深厚,才能穩住了他們的心。隻有穩住了人心,生意才有挽回的餘地。”
“可是……”鳳家確實家大業大,可那銀子,總不能白給吧!
在李婉兒看來,今年的紅錢不但不能給,還得讓那些掌事長櫃們,有些壓力。來年,她還想將那些人的月銀調整一番。生意不好樓子,就不該拿那麼多月銀!
自古有言,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她還就不信了!每月兩個銀角頭,還找不著能讓鳳家生意好起來的掌事?
一想到這一年,憑白讓這些掌事每月白拿兩個銀角頭,她這心裡,就是氣得慌!
“今年,是你坐主鳳家的第一年。若是一上來,就讓人心不穩。於你而言,隻怕這位置,也坐不牢固。”允文隻能從李婉兒在意的角度,去勸解李婉兒。
說起這個事兒,李婉兒就又想起了悅氏。隻道“鳳家生意衰敗,都怪那悅氏!允哥哥放低身段求去,居然還被她拒絕了!你當初幫她建蒙學的情份,她真是一點不記啊!”
若是那會兒子能從悅家簽來廚子,今年過年,她哪裡還需要為銀子愁成這樣!
差人在自家樓子裡做點手腳,狠狠的敲上悅家一筆,那才叫痛快!
聽說悅家學院為悅氏掙了好幾千兩,若是事成。她開口要個一千幾百兩的,悅氏定然不會不給!可惜啊!南宮越一點情麵都不給允文,也害得她無從下手!一切皆成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