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畿?漢昌令是程畿?”
聽到程畿之名,張桓的聲音頓時拔高了幾分,論謀略布局,文士的名望,程畿遠不如黃權、張鬆等名滿益州的謀士,更不用說荀彧、荀攸、賈詡一眾站在這個時代金字塔尖的頂尖謀士。
不過,單單後世給予程畿“大義之誠”這四個字的評價,也足以讓張桓眼熱,高看程畿一眼。
“少君聽說過漢昌令?”
“曾聽子茂提及過一二!”
“無妨,你們繼續說下去。”
硬著巴蒼部眾人詫異的目光,張桓語氣微頓,隨便找了個理由遮掩,左右閻圃不在這裡。
“諾!”
“少君,這程畿是漢人出身,但從小在巴郡長大,對於賨人諸部有著諸多的了解。師從名仕,養出了一身儒家正氣,才學非凡,加上程畿手腕溫和,為人剛正不阿、不偏不倚的性情,讓他成為了劉焉執掌益州之後,“活”的最久的漢昌令。”
“活的最久?”
聽到巴蒼部眾人的低語,張桓語氣中帶了幾分詫異,眼神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麼。
不過,在見到眾人閉口不言後,張桓也沒有多問,抬腳繼續向前走去。
在進城來來回回逛了數圈,摸清楚樸胡、杜濩、程畿,還有龐羲派出的使者落腳的位置後,張桓終於帶著巴蒼部的人,找了一座相對偏僻的謁舍住了下來。
這個時候,天色尚早,無論乾什麼,都太過紮眼了些。
深夜,城西樸胡的府邸,一場饕餮盛宴正在上演。
觥籌交錯,琴瑟和鳴,在那一道道豪邁的笑聲中,十數名舞姬在正殿中央翩翩起舞,映照出數張粗狂的麵孔。
“宋上使,汝看我府內的舞姬如何?可比得上那些貴人府中自幼調教的美姬?”
看著下方快速變幻的身影,樸胡端著盛滿濁酒的大碗一飲而儘,而後滿是得意的望向了左側一名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
這名男子不是外人,正是龐羲派來的使者宋誠,樸胡眼中的“財神爺”。
“不瞞首領,某在數年前,也曾跟隨龐太守出入成都那些世家大族,乃至劉州牧的府邸,所間舞姬不知幾何!不過,若真讓某來評判,首領府上的舞姬,當排的上某生平所見前三之列。”
宋誠嘴上雖說著驚為天人的讚美之言,在眼底卻流露出深深的不屑。
當然,這份不屑,並不是針對於堂內的舞姬,而是針對於樸胡,在宋誠眼中從來都沒有正視過賨人出身的樸胡。
井底之蛙,又豈識天地之廣大?又豈會知曉,那些貴人府中的舞姬肌膚凝脂、溫潤如玉,是何曾的嬌嫩?
“哈哈哈我就知道,宋上使是個識貨之人。”
“也幸好杜濩、袁約那兩個莽夫不懂美人滋味,不然某想收羅如此眾多的舞姬,恐怕還要廢上不少功夫。”
提到杜濩、袁約,樸胡神色顯得愈發的狷狂。
在張修死後,麵對龐羲的利誘,樸胡心中的各種欲望,也在被彈壓的十數年後無限製的放大,樸胡原有的理性、睿智,已經被徹底的吞噬。
“杜濩、袁約兩位首領,自然不如樸首領,這也是為何龐太守為何將樸胡首領視為最佳合作者的原因所在。”
“不過”
瞥了一眼愈發張狂的樸胡,宋誠的話音一頓,繼而說道。
“不過某這次前來漢昌的時間也不算短了,首領答應的事情,到現在還沒有眉目,首領須知時不待我,一旦等到州牧府的那幾位大將徹底擊潰趙韙所部,那麼賨部的份量,恐怕就可有可無了。”
“屆時龐大守許給樸首領的承諾恐怕會憑生不少波折出來,要知道無論是那些世家大族,還是州牧府麾下的那些悍將,可都盯著巴郡這塊肥肉。”
宋誠的話,讓殿內火熱的氣氛頓時一滯,不過樸胡並沒有將怒意發泄在宋誠身上。
推心而論,宋誠、龐羲沒有越過他直接去和杜濩攤牌,已經算是給他麵子了。
“宋上使放心!多則五日,少則三日,這件事情必會有所結論!”
“如果杜濩不識天時,那麼某也隻能同室操戈了!”
哐當一聲,樸胡眼底泛起深寒的殺機,手掌重重拍下,將案上的酒碗瞬間拍的粉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