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撲哧一笑“噢——我明白了,小犢子,你挺能裝啊,你背後有事兒,對不對?”
陳三爺一伸手掐住她的脖子,猛地一推,玫瑰就勢躺在了床上,眼神嫵媚“陳三,來來來,到老娘懷裡來!今天你要不把我弄舒服了,明天我就把你的事兒告訴龍三爺!”
陳三爺怒道“你放什麼屁?我有什麼事兒?”
“有什麼事兒,你心裡清楚!棍兒從上海回來了!你不露聲色,這就是秘密!”
陳三爺連連點頭“好好好!我告訴你,棍兒是回來了!可又走了!沒找到師姐,我讓他去武漢看看,那也是師姐的落腳地。”
玫瑰咯咯大笑“你糊弄傻子呢?不過,沒關係,明天我自己去棍兒家裡看看,反正我知道棍兒住在哪兒!”
陳三爺心裡撲騰一聲兒,可壞了,玫瑰太狡猾,這要是讓她發現了沈心茹的存在,那就天崩地裂了。
想到這兒,陳三爺鎮定一笑“去唄!要不要我陪著你去?還是叫幾個人保護你?小心在半路上被蕉爺和海爺的人綁了,找幾個彪形大漢欺負你,待你奄奄一息,把你扔進海河喂魚!”
一句話把玫瑰嚇住了,這絕非危言聳聽,其他荷官就是這樣悄無聲息消失的,她冷冷一笑“行,陳三,你真他媽有種!”
說罷,又要哭,淚水泛起。
陳三爺真是服了玫瑰了,眼淚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真是多年修煉的“流鶯”,你都不知道她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哪滴淚是心語,哪滴淚是詭計。
陳三爺最見不得女人流淚,忙說“好了,不早了,你趕緊回你屋睡覺去吧。”
玫瑰一抬頭“你親我一下,我就去睡。”
陳三爺喝道“能不能彆鬨了?”
玫瑰咯咯大笑“我稀罕你是吧?你想親,我還不讓呢!刷牙沒?有口臭沒?自作多情!”說完,拖著睡衣走了。
桌上的電話響了,龍海升打來的“水弟,今天場子裡情況如何?”
自從衝突加劇,龍海升就躲在五大道的小洋樓裡,基本不來賭場了。
陳三爺說道“慘淡!再這樣下去,維持不了多久。”
龍海升說道“你就給我把場子看好就行!場子在,麵子在,一切都在!人手夠不夠?不夠我再給你多派點!”
陳三爺無奈地說“三哥,咱這是幫派衝突,不是兩軍交戰,你就是弄一個加強連過來,也解決不了問題,我看,還是談判吧!”
龍海升怒道“談判?沒門!殺了我這麼多人,我必須讓蕉老二好看!”說完,啪地掛了電話。
陳三爺眉頭緊皺,陷入沉思。
再這樣打下去,他是非常高興的,喜聞樂見。
他都快笑死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本來,蕉爺和海爺的勢力這麼大,他和師姐,還有玫瑰,時刻處在危險之中,現在借龍海升的手,和對方火並,最好是來個兩敗俱傷,全死掉才好呢,他和師姐、玫瑰才徹底安全。
但沈心茹的出現,讓他改變了主意。
這是他內心最後一塊淨土,也是他最柔軟的地方,沈心茹是第一個稱他為“藝術家”的人,也是第一個高看他一眼的人,更是第一個走入他內心的人。
誰的心不曾柔弱,誰的愛不曾冰潔,他活了二十多年,終於有一個懂他、疼他的人了。
他願用儘一生的力量,去疼她、愛她、保護她。
沈心茹可是蕉爺的親生女兒啊,他深深愛著沈心茹,卻要置人家老爹於死地,這恩愛情仇,怎麼這麼擰巴呢?
如果他縱橫捭闔、借刀殺人,真的把蕉老二乾掉了,沈心茹會不會傷心欲絕?
如果他沒乾掉蕉老二,蕉老二會不會反殺自己和師姐?
陳三爺再次陷入矛盾之中。
所以,他才建議龍海升“談判”,彆再搞下去了。
他沒有考慮自己的生死,隻顧及沈心茹的感受。
可龍海升會聽陳三爺的嗎?不會!
這個以凶狠著稱的大流氓,所有血債,必十倍償還!
這段時間,龍海升可沒閒著,頻頻派出殺手,一口氣炸掉了蕉老二兩艘貨船、燒了蕉老二十三個倉庫,其中有一個倉庫是從巴西運來的咖啡豆,整個天津的上空都彌漫著一股濃鬱的香味。
此事驚動了市長和警廳廳長。
都知道是龍海升乾的,儘管沒證據。
再這樣鬨下去,就驚動南京國民政府了,到時候老蔣震怒,全他媽吃不了兜著走。
1933年的中國,本就風雨飄搖,各種勢力明爭暗鬥,中華大地按下葫蘆浮起瓢,誰都想在這亂世之中分一碗羹,但誰都不想被盯上,所以,爭鬥是在所難免的,但不能過火,否則整條船就會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