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召和七和尚逃出天津後,婉君也可以拋頭露麵了,她不是早就和肥牛私定終生了嘛,此刻挎著肥牛的胳膊,看著這一切,不禁感歎“我還真小看陳三了,當年在曹縣,我還真沒想到他能折騰這麼大,我一直認為他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現在看來他是活菩薩啊!”
肥牛一笑“娘子注意言辭,陳三不是你隨便叫的,得叫三爺。”
婉君一愣“瞧你這個揍性,我認識陳三時,他一直管我叫四嫂!”
肥牛臉色一沉,深感不適,婉君提起早年的事,讓他如同吃了蒼蠅,婉君兩代丈夫更迭,他是接盤俠,不願意提以前的事,一提就感覺頭上綠油油的。
婉君立馬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忙道“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了!老牛,我這輩子就認定你了!”
肥牛這才高興起來。
突然,一個老太婆拉住了甜甜的手,甜甜嚇了一跳“大娘,大娘,你乾嘛啊?你彆這個樣,我會給你盛粥啊!每天都少不了您的!您彆著急!”
老太太還是不鬆手,枯瘦的雙手死死抓著甜甜的胳膊“姑娘!姑娘!我有話對你說!”
甜甜一愣,肥牛趕忙走過來,甜甜問“大娘,你想說什麼?”
老太太把甜甜拉到一旁,歎了口氣,道“姑娘,我知道你家陳先生遇到麻煩了,我昨晚在家上了香,我求了菩薩,菩薩一定會保佑陳先生渡過難關!老身一直受陳先生救濟,沒什麼可報答的,請姑娘把我這句話捎給陳三爺,他是好人,好人有好報!”
肥牛和甜甜大為感動,這麼多吃白食的,從來沒有一個人真正感恩過陳三爺。
這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就是那天在街頭巷尾,大家都議論陳三爺不敢對陣白小浪,都在看陳三爺熱鬨時,她說“陳三爺是好人,他如果有個三長兩短,就再也沒有人給我們這些窮人施舍粥米了”的那個人。
芸芸眾生,良莠不齊,總有一些人,懂得感恩。
甜甜和肥牛異常感動“婆婆,我替陳三爺謝謝您!我們一定會把您的話帶給陳三爺的!您老多多保重!家裡有什麼困難,隨時對我們說!”
“謝謝姑娘,謝謝少爺!”老太太連連鞠躬。
這個老太太,棍兒和肥牛都認識,每天早早地來排隊,就領一碗粥,三個餅子,多給她,她也不要,她說家裡就她一個人,她吃不了,彆浪費。
不像一些老不死的,又窮又壞又自私,多領幾個餅子,領一籮筐,回到村裡,販賣,無恥透頂。
人性醜惡,人性善良,兩個極端,總是在閻浮提世界交相輝映。
肥牛上前一步,拉著老太太的手“婆婆,您真好,有任何困難,彆客氣,儘管說,我們一定會幫你!”
老太太說“我沒什麼困難,我就等我兒子回來,我兒子個子高、有力氣,等他回來,我讓他登門道謝,謝謝陳三爺這些日子的救濟!”
“您兒子去哪兒了?”
“東北。做生意去了,去年冬天走的,走了多半年了,也快回來了。”
甜甜安慰道“婆婆,彆擔心,您兒子一定會回來了的!衣錦還鄉,回來後給您買燒雞,買各種好吃的!”
老太太笑了,麵容慈祥“菩薩保佑,菩薩保佑,保佑我兒子,也保佑陳三爺。”
此刻的陳三爺,已經和棍兒到了濟南。
兩人下了火車,開上汽車,油是加滿的,隻不過路不好走,坑坑窪窪,直奔徐州。
路上打尖住宿,在城裡又加了一次油。
到了徐州,停了汽車,又坐火車,馬不停蹄,三天後,到達了上海灘。
黃浦江外灘上,棍兒開車汽車,陳三爺坐在後排,兩人沿江而行。
東方巴黎,與眾不同,高樓大廈,氣勢恢宏。
棍兒看著外灘上鱗次櫛比的銀行、商會、工會、飯店,一陣慨歎“哦——水爺您看,這裡比天津的洋場氣派!”
陳三爺微微一笑“記住了嗎,這次來上海,就一個字!”
棍兒點點頭“記住了橫!”
“對!”陳三爺滿意地點點頭。
很快,兩人來到了南京路的“外灘九號”賭場前,這是青洪幫的勢力範圍,也是當時上海最大的賭場。
當年龍海升之所以為自己的一個賭場取名“海河十八號”,就是仿照的外灘九號。
兩人下車,陳三爺整理了一下衣服和禮帽,走了進去,棍兒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