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爺頗為不解“為什麼,師姐?”
馬文妹麵無表情“他玷汙了我!這個畜生!”
陳三爺倒吸冷氣,腿肚子拔涼,又傷害了師姐一次,又是因為自己!
他早就想乾掉鐵良了,這個白眼狼屢屢捅黑刀,他恨透了!
現在,這個畜生又糟蹋了師姐,師姐話裡有話——“你的好兄弟”,這是又遷怒於陳三爺了!
陳三爺後悔死了!
此生犯的致命錯誤,就是收了鐵良這個小弟。
從玫瑰開始,鐵良就一直給他製造麻煩。
此刻,陳三爺怒火中燒,他要把鐵良做成肉醬!
但,鐵良呢?
腳底抹油,早跑了!
賭局進行到一半,鐵良就拉了拉鐵蛋的袖子,尥了!
鐵良是跟過陳三爺的,他最了解陳三爺,當四姨太款步而入,陳三爺和四姨太接吻時,鐵良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當年在曹縣,鐵良是陳三爺的跟屁蟲,甚至是肚子裡的蛔蟲。
陳三爺指到哪兒,鐵良打到哪兒。
陳三爺一個眼色,鐵良就知道該乾什麼。
所以,曹縣十五家“六合義”賭檔,搞得風生水起。
騙過少東家,騙個老糊塗蛋,騙個過往商賈,騙個小寡婦,都是陳三爺安排,鐵良實施。
陳三爺的心機,鐵良學了八九分。
現在,鐵良把學到的一切,都用在了陳三爺身上。
當賭場裡所有人還認為牌局有懸念時,鐵良早已看出端倪,他知道陳三爺一定會贏!白小浪必輸無疑!
因為四姨太的出場,太詭異了!
四姨太早不出場,晚不出場,偏偏在陳三爺輸光一切、口吐鮮血時到場了,本身就是一個局!
隻不過,這一切,都是陳三爺導演,其他人,都不知情。
陳三爺早年說過一句話一路贏錢,不是真人,峰回路轉,才是高手。
這意思是說,要想吃大戶,得扮豬吃虎,得讓對方放下一切戒心,而後突然拔刀,手起刀落,勝負立判!
鐵良記住了這句話,賭局剛開始時,他也認為陳三爺輸定了,後來四姨太一入場,他就知道事情不妙,陳三爺在演戲。
彼時,他顧不得許多了,拉著鐵蛋就溜了。
這種賭局有規矩,可出,不可入,你借口上茅房,不回來了,可以!
鐵良拉著鐵蛋,來到大街上,月朗星稀,鐵蛋很不解“咋了?”
鐵良緊張地說“白小浪輸定了!咱們趕緊逃!”
“啊?不會吧?”鐵蛋驚呼。
“要走就跟我走!不走,你自己在這兒待著,我走了!”鐵良拔腿就跑。
鐵蛋想了想,隻好追上去。
兩人消失在蓮池河畔。
浮雲初開,月色明亮。
黑白兩道,舉杯痛飲,江湖豪傑,互訴衷腸,蕉爺草草喝了幾杯,趕緊讓司機駕車,連夜返回天津。
他放心不下自己的女兒,他得把這個勝利的消息趕緊通知沈心茹。
沈心茹心裡還十五隻吊桶——七上八下呢!
沈心茹的妊娠期反應特彆大,總是乾嘔。
沒有親生母親在身邊,沒人指點,她有點害怕,不知如何應對。
這種事,都是母親耳提麵命,悄悄告知,她母親早已離世,無人參謀,幸虧有個吳媽在身邊,但吳媽沒什麼成功經驗,早年三個孩子都是小產,生下來都是死胎。
沈心茹的頭都大了。
再加上擔心陳三爺命喪保定,焦慮得一宿一宿睡不著。
這份愛,是一種煎熬。
愛上一個江湖浪子、亡命賭徒,注定是悲劇。
郭撼山收了陳三爺100萬的銀票,高興了,放開了,不停地要求加菜,深夜子時,他愣是把保定府著名的廚子都叫起來,那是當年給老佛爺做飯的禦膳房廚師,統統喊醒,滿漢全席,挨個兒做。
保定名酒——玉蘭香,五十年陳釀,統統搬出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