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月圓中秋。
毗鄰三國邊陲小境的盛國三百八十七縣的尤縣縣內,夜黑風高,此刻也是人聲鼎沸。
尤其是靠近東西坊市兩條街的地方,各式的燈籠琳琅滿目,有會跳躍的兔子花燈,有手捧荷花盞的童子燈,遠遠看去美不勝收。
河岸兩堤,就著昏黃花燈倒映出河麵的微風柳影,頭頂帷帽的女子三兩成群,與對岸的少年郎隔岸相望。
而在富人聚集,秩序更好,花樣玩法更多的東市,彙源茶樓的中秋詩詞迷會更是火爆。
尤縣內的所有富人子弟,意氣書生大都相聚於此,或搖扇題詩,或皺眉猜謎。
而在彙源茶樓三樓的貴賓室,蘇縣令一家女眷也圍在一起猜字謎。
“那兒的花燈最漂亮,咱們府上的花燈美則美矣,卻缺了點子靈氣,再說咱們府上的花燈年年都是請的畫師,專門製作精美絕倫,卻滿是匠氣。”
倚靠在窗邊的女童,伸出肥嘟嘟的手指,衝樓下的河岸指指點點。
“長姐,你和母親說說就讓我們幾個下去看看吧?我們也不貪玩,就看看,不會耽誤回府的時間的。”
說話的女童約莫六七歲,花苞頭兩邊各紮了兩朵珍珠做的花串,臉圓圓的,眉眼彎彎,說話的時候眼中帶笑火,像個年畫裡走出來的女童。
而被女童叫的大姐姐,此刻,正百無聊賴的將手中的花生米捏得粉碎,再無聊的將粉末吹向夜空。
女童見女子自己玩的不亦樂乎,絲毫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小嘴巴一撇,胖嘟嘟的身子,像顆圓滾滾的小蓮子朝女子跑去。
九希出神的望著窗外的萬家燈火,正打算裝瘋賣傻,腰間忽然傳來一股力道將她緊緊抱住。
緊接著,鼻孔裡並聞到屬於小女童奶呼呼的氣息。
“長姐,做甚不理我?你是不是不喜歡玲玲了?”
九希歎氣,將手裡的花生放回乾果盤裡,低頭看向個頭不足自己胸口的小奶娃。
“又作什麼怪?好端端的在這裡看燈,吃果子還不滿足你?偏要下去看什麼花燈,我警告你啊,不許去!下麵魚龍混雜的,多的是人拐子,要是你被人拐子拐走,你就再也見不到父親母親,也吃不上這些珍羞美味,更穿不上綾羅綢緞,我且問你,你還要下去看花燈嗎?”
小女童嘴巴一撇,圓溜溜的眼睛,可憐兮兮的瞪著九希,想哭又不敢哭,模樣看著十分惹人憐愛。
女童胖乎乎的手死死抱住九希,眨巴眨巴眼睛“那好嘛,不去看花燈了。”
九希伸手揉了揉女童的腦袋,壓抑住想要親死女童的衝動,嘴角微勾,從空間裡取出一塊奶糖,塞進女童的嘴裡。
“乖,花燈不好看,長姐給你糖吃。”
九希蹲下身抱住女童“你想要花燈,等會兒讓母親給你買個就是了。”
女童點頭,伸手環住九希的脖子,“bia嘰”一口親在九希臉上,聲音軟軟“我最喜歡長姐了。”
大圓桌的對麵,坐著個八九歲的女孩兒。
在九希與女童互動時,女孩的視線若有若無的落在九希臉上。
九希隻當沒看見。
蘇沐煙內心很糾結。
她重生了。
今天是她重生的第十二天,她已經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實。
帶著上輩子的記憶重回三十年前,重生到她命運的拐角點。
這些天來,蘇沐煙一直在糾結掙紮。
她無時無刻都在思念自己的一雙兒女,以及她心愛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