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深沉地籠罩著京城,仿佛給這座繁華的都市披上了一層厚重的黑紗。
在一條寂靜的小巷裡,林書翰神色惶恐地跪在地上,身軀微微顫抖著,宛如風中飄零的落葉。
他的額頭緊貼著地麵,雙手也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
對麵站著的墨染,他麵容英俊卻帶著幾分冷峻,深邃如海的眼神中透著一種讓人難以捉摸的光芒。
此刻,他緩緩向前一步,伸出修長而有力的雙手,輕輕將林書翰扶了起來,語氣溫和地說道“從今往後,你便是我墨染的學生了。”他的聲音如同山間清泉,清澈而又充滿力量。
林書翰抬起頭,眼中滿是感激與敬意,聲音略帶顫抖地回應道“是,恩師。”他的目光緊緊地鎖住墨染,仿佛要將這份恩情深深地刻在心底。
站在一旁的趙武,他雙手抱在胸前,大聲說道“既然這樣,今晚不如我們去龍鳳酒樓暢飲一番,好好慶祝慶祝!”說罷,還興奮地拍了一下大腿。
墨染微微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那笑容如同春風拂過湖麵,泛起絲絲漣漪。
林書翰見恩師點頭應允,自然也不敢有任何的異議,連忙說道“全聽師叔和恩師的安排。”他一邊說著,一邊弓著身子,態度極為恭敬。
一盞茶的工夫,三人便來到了龍鳳酒樓。
這酒樓雕梁畫棟,燈火輝煌,熱鬨非凡。
門口的燈籠高高掛起,將周圍照得如同白晝。
林書翰仰頭望著這富麗堂皇的建築,眼中竟有了一絲的膽怯。
他自十歲起便常年漂泊,曆經艱辛,今日居然能再次來到如此豪華的地方,心中不由地發出一聲感歎。
三人在小二熱情的引領下,來到了一間雅致的包間落座。
不一會兒,小二便端上來了美酒佳肴。林書翰看著滿桌的珍饈美味,一時竟呆愣了片刻。
但很快,他便恢複了讀書人該有的高冷模樣,端坐在那裡,目不斜視,隻是那微微顫抖的手指泄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趙武豪爽地拿起酒壺,先給自己倒滿,然後依次給墨染和林書翰斟滿了一杯酒,高聲說道“我們今日共飲一杯,慶祝你們二人建立師徒關係!”他說這話時,臉上洋溢著豪邁的笑容。
幾人紛紛舉起酒杯,一飲而儘。
林書翰因為平日裡不常喝酒,這一口烈酒下肚,竟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臉色瞬間漲得通紅,眼淚都快咳出來了。
墨染見狀,輕輕拍了拍林書翰的後背,關切地問道“書翰,你可是京城本土人士嗎?”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詢問和關心。
林書翰緩了緩氣,恭敬地回答道“回恩師的話,學生祖籍是綏粵城的林氏。”他說話時,微微低下頭,不敢直視墨染的眼睛。
趙武一聽,濃眉微皺,驚訝地說道“綏粵城林氏?”
“那距離這裡可有上百裡路呢!”
“我聽聞十年前林家被仇人滅門,林家子弟無一人生還。”
“你怎麼可能是林家之人?”他一邊說著,一邊瞪大了眼睛,表情極為震驚。
林書翰的眼眶瞬間微紅,聲音略微哽咽地說道“師叔有所不知,仇人上門的當日,學生恰好被阿姐帶著出門,所以才躲過了一劫。”
“等我們回到林府的時候,已經是屍骸遍地了。”說著,他的雙手緊緊握拳,身體微微顫抖,那一幕幕悲慘的場景如同幻燈片一般再次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的額頭青筋暴起,仿佛在極力克製著內心的痛苦。
墨染輕歎了一口氣,問道“那你後來是怎麼來到京城的?”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憐憫。
林書翰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說道“回稟恩師,學生自從家道破落後,就和阿姐相依為命。”
“阿姐每日幫彆人縫補衣物,補貼生活。學生不敢懈怠一絲的學業,最終通過了院試成為了秀才。”
“學生通過代寫家書,一封信能賺五個銅板,慢慢的和阿姐的生活過得沒那麼清貧了。”
“為了參加今年的秋闈,學生和阿姐,走了小半個月才來到了京城。”他說這些話時,眼神堅定而又充滿希望。
墨染微微點頭,眼中流露出一絲讚賞“你能如此刻苦,實屬不易。”
“那你們現在住在哪裡?”他的目光中帶著探尋。
林書翰低頭說道“回恩師的話,學生現在和阿姐兩人住在潛龍街。”他的聲音中透著一絲無奈。
趙武一聽,不禁咂舌道“潛龍街,那是個貧民窟啊。”他一邊說著,一邊搖了搖頭,臉上露出同情的神色。
林書翰無奈地笑了笑“師叔所言正是,雖然居住環境貧苦,但學生和阿姐二人能有一個容身之所就已經很滿足了。”他的笑容中帶著幾分苦澀。
墨染沉默不語,他的思緒飄回了自己的前世。那時的他,也是身處困境,獨自一人擠在陰暗潮濕的地下室,無人問津。
他特彆能理解林書翰此時的處境,不過對方比自己幸運的是一直有人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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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武突然說道“那你為什麼要去教坊司那種地方呢?”
“難道那裡有你的相好?”他說這話時,臉上帶著一絲調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