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後端坐長案之後,一雙眼睛左右流轉著。
燭火搖曳間,她那張美人臉上早已爬了許多皺紋。
“陛下今晚留宿何處?”呂後忽然問。
一旁的內侍馬上回答“魚藻宮,戚姬那邊。”
“什麼魚藻宮,明明是養德宮!”呂後抓起長案上的白玉碗,扔了出去。白玉碗質地脆,一落到青磚地麵上,瞬間碎成了無數片。“賤人!表麵上柔柔弱弱,實則一肚子花花腸子,什麼狗屁魚藻宮,魚藻二字分明是說本宮和陛下的,她區區一個妃子也配!”
“是,是娘娘說的是!”
在場所有內侍、宮女同時戰戰兢兢地跪在了地上。
“去,請太子來,本宮要見他。”
胸脯劇烈起伏的同時,呂雉下了旨意。
“啟稟娘娘,太子早已就寢了,此刻恐怕在熟睡中。”
內侍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彙報。
“三更燈火,五更雞,大好的年華不用來讀書,就知道睡!”
呂雉怒氣更盛,卻按壓著太陽穴,止住了怒火。
“罷了,都起來吧,太子的事,以後再說吧。”
呂雉擺擺手,蹙著眉想了想說“呂產呢,本宮讓他布置在各城門處的兵馬都安排好了嗎?”
“啟稟娘娘,洨侯剛剛讓人稟報過了,兵馬已經就位,隻等甕中捉鱉。”負責和呂產聯絡的內侍蘇恒馬上彙報了情況。
“嗯,總算有件讓本宮舒心的事了。”呂雉滿意地點點頭,對蘇恒說“去告訴洨侯,此事要是能辦妥,本宮為他請封。”
“喏!”蘇恒麵伏於地磕了個頭,轉身離開了。
舞陽侯府。
一片寂靜之中,忽然響起了幾聲貓叫。
聽到貓叫,原本就睡得不怎麼踏實的樊噲,立刻精神起來。
“大半夜的叫什麼叫,真是煩死了!”
臥榻另一側,呂雉的親妹妹呂媭在睡夢中迷迷糊糊地說。
樊噲眼珠子一轉,跟著附和“就是,真是煩死了!”
說著話,樊噲拿起放在床邊的佩劍,躡手躡腳地朝外麵走。
“你乾嘛,大半夜想要私會哪家的姑娘?我告訴你,彆動那花花心思,有我呂嬃在,你就隻能睡在這張床上!”
呂嬃竟直接坐了起來。
樊噲頓時愣住了。
做了這麼多年夫妻,僅憑經驗,他就能判斷呂嬃確實睡著了,並且睡的很熟。可這怎麼就坐了起來?樊噲有些納悶。
“我跟你說,你就隻能睡在這張床上!”
“嘭!”
呂嬃又說了一句,身子一仰,躺了下去。
“原來隻是在做夢。”
樊噲終於長出了一口氣,繼續往臥室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