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走下車,輕輕帶上車門。
墨鏡男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你似乎沒有意識到,你究竟拒絕了什麼。”
蘇白看了墨鏡男一眼,旋即移開目光。
墨鏡男搖搖頭,“難以想象,一條野狗竟然會放過眼前的肉骨頭。”
這句話裡,滿是戲謔與嘲諷。
蘇白忽然笑了,走到墨鏡男身前,問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懶得搭理你嗎?”
墨鏡男眉頭緊蹙。
蘇白笑意斂起,拍了拍墨鏡男的肩膀,“你會知道的。”
“裝腔作勢。”
墨鏡男冷冷丟下一句話,駕車駛入夜色。
這時,沈飛走出酒店,看到獨自站在路邊的蘇白,一路小跑過來,皺眉道“你咋回事兒,林雪不都答應你了嗎,你怎麼不跟她多聊聊培養一下感情,反而自己跑出來了?出來也不跟我說一聲,讓我在裡麵找你老半天。”
蘇白盯著沈飛的臉,沉默半晌,忽然說道“陪我走走?”
沈飛神色微怔,“怎麼,看起來你似乎有些心情不好,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兒?”
“沒什麼事兒,就是我忽然想起,旁邊有個公園,想去草坪上坐一會兒,你去嗎?”
“真沒事兒?”
“沒事兒。”
“那行,公園遠不遠,用不用開車?”
“兩步就到。”
寒風吹拂,月光清涼。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約莫十分鐘左右,來到了一處露天公園,或者說它是一個荒廢的廣場更為貼切。
供老年人和小孩把玩的娛樂設備早已破爛,地麵鋪下的瓷磚大片大片龜裂,不僅沒有照明設備,就連唯一能被稱之為風景的小草坪,也是臟亂一片。
“三年前,我初入星海中學,性格孤僻的厲害,沒幾個人願意和我說話,偏就有個生性跳脫的家夥,跟個傻逼似的整天趴在我耳邊說話,後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就變得跟他一樣傻逼了,可能這種東西會傳染?”
蘇白也不嫌臟,隨便扒拉了下草坪,就這麼坐下了,繼續說道
“我成績好,他成績差,我讓他抄試卷和作業,他帶我翻牆打遊戲,一段時間過去,他的成績沒見提高,我卻成了個遊戲高手,後來啊,他又心血來潮,想著帶我去冒險,少年人的冒險嘛,無非就是去些黑燈瞎火空無人煙的地方來證明自己的膽量。
這個地方,就是他帶我來的第一個地方,我記得當時啊,他被嚇得尿了褲子,哭著求我去給他找個褲子來,所以啊,我就像個傻逼一樣跑到了芳華酒店,然後去給他偷了條褲子。想想這大概是我這輩子做過最扯淡的事情了。”
沈飛聚精會神的聽著,笑道“這家夥是誰啊,這麼有趣,我認識不?”
蘇白轉過身,看著沈飛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他是沈飛。”
沈飛瞳孔猛地收縮。
蘇白從地上拔了根草,放在掌心,輕輕揉搓,“江龍,不可否認,你偽裝的真的很像,無論是神態、性格、語氣,包括沈飛的傻逼氣息,你都學了八九成,可惜你忽略了一些最簡單的細節。”
沈飛目光忽冷,“一些?”
蘇白點了點頭,不疾不徐道
“第一個細節,下午吃飯的時候,我問你出國留學的事情,你說會聽從父親的安排。但是,沈飛的父親不僅是蘇州首富,更是政協委員,以他的身份,如果他的兒子出國留學,他的政協委員身份會受到影響,所以他向來是不允許沈飛出國留學的,甚至連沈飛出國旅遊,他都必須提前跟組織報備。”
“第二個細節,老大向來愛湊熱鬨,哪兒有聚會,哪裡就有他的人,可是今天老大卻沒有來,而你竟然也沒有跟我解釋原因,更是幾個小時都沒有在我麵前提過老大的名字,我有理由相信,老大也落到了你們的手裡。”
“第三個細節”
沈飛忽然打斷了蘇白的話,“也就是說,你從吃飯的時候就知道我不是沈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