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日隆鎮,四姑娘山(海拔6250米)。
藍天悠悠,白雲蒼狗。
烈陽高懸於天際,天光肆意揮灑,如詩人潑墨,豪邁壯闊。
如盤龍般彎曲高聳的險峻山脈,赫然入眼。
嶙峋碎岩上附著粒粒晶瑩的散碎雪花,在日光的映襯下,整片山脈似乎縈繞著聖潔的白光。
一輛土黃色的大卡車緩緩行駛在三千米海拔的狹窄山道。
開車的男人披著厚棉襖,三十多歲的年紀,寬額窄麵,皮膚乾裂發黑,眼角留有一條疤痕,他一隻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搭在車窗彈煙灰,煙霧和罵聲一起從他的嘴裡噴出,“他媽的,什麼鬼天氣,凍死老子了!小三,看看幾點了。”
“快三點了。”
坐在副駕駛位置的年輕男人看了眼手機,“張哥,咱們得快點把這批種豬送過去,再耽擱一會兒天黑了,就回不去了。”
“用你廢話嗎,老子知道!”
張哥罵罵咧咧的說著,順手把煙頭丟出車窗,兩手握緊方向盤,腳剛移到油門上,忽然聽到耳邊傳出一陣隆隆聲,隨意往左邊瞄了一眼,麵色忽變。
“窩草!”
半山腰,忽有碎石滾滾。
張哥猛然踩了腳刹車,幾乎是在卡車停下的瞬間,“轟!”的一聲炸響傳來,十幾塊鍋盆大小的石頭重重落在前方十幾米的山道上,煙塵滾滾。
兩人驚魂未定,在車裡發了會兒呆。
張哥率先回過神來,推開車門走下去,盯著這十幾塊石頭看了老半天,又抬頭往光禿禿的山腰看了兩眼,怒罵道“真他媽晦氣!”
在這鳥不拉屎的地界兒,遇見了這事兒,也隻能算是自己倒黴。
奇怪的是,這上頭的山坡也隻有幾十米,光禿禿一片,哪來的滾石呢?
“小三,你把這些攔路的石頭丟下去,我上去瞅瞅是咋回事兒。”
“好嘞,張哥你去吧。”
張哥狠狠一腳踹在石頭上,彎著腰沿著斜坡往上走,不一會兒就隱沒在視線之外。
“狗東西,不就是不想動力氣嗎,當老子不知道?”小三小聲罵了兩句,從車裡走出來後,也不忙著清理落石,而是繞到車屁股後麵,打開後車門,目光透過鐵柵欄往裡麵瞄了眼。
柵欄裡關著兩排衣裳破爛的人,有男有女,都是二十多歲的年紀。
他們的眼睛被厚實的眼罩遮住,嘴巴被黑布堵住,兩條手臂被反綁在身後,嘴裡不斷發出嗚嗚的聲響。
見“種豬”沒有什麼異常,小三旋即關上後車門,從副駕駛拿出一根撬棍,開始清理落石。
過了約莫二十分鐘左右,落石清理得差不多後,張哥的身影複又出現,他沿著山坡滑下。
小三臉上堆出笑意,“張哥,石頭我都清理完了,山上啥情況啊。”
“沒啥情況,”張哥隨意往地上瞟了眼,淡淡說道“就是風大了些,把這些石頭刮下來了。”
兩人走向大卡車,小三剛剛打開副駕車門,張哥忽然指了指駕駛位,“你開車,我先休息會兒回去的路程我再開。”
小三愣了下,旋即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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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小時後。
土黃色的大卡車緩緩停在四姑娘山和三姑娘山之間的隱僻山腰處。
天色昏暗,寒風瑟瑟。
小三長長呼出口氣,“張哥,咱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