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飛機平滑穿過雲海,飛行高度抵達六千米,透過舷窗看去,地麵早已消失,蔚藍天幕之下,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白色海洋,高懸的太陽白得耀眼,散發著聖潔的光輝,像是從神話故事裡悄悄走出的偉岸天神。
強烈的失重感和眩暈感像是油膜般緊緊包裹著蘇白。
雖然他已經成為了五階超凡者,擁有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力量,但是他的身體上或者說他的生理上仍然存在著“恐高”的缺陷,一股來自靈魂的恐懼讓他感受到深深地窒息,他的麵色變得慘白,上下嘴唇不停輕顫。
坐在蘇白左手邊的巴特,敏銳察覺到蘇白的麵色變化,伸手輕輕推了下蘇白的肩膀,“嘿,你怎麼了?”
幸好【無相】麵具將蘇白的麵部表情隱藏了下來,不然他很有可能遭遇到人生第二次社會性死亡。
“隊長,這家夥應該是沒有經曆過高空環境,產生了應激障礙,”吉恩一邊說著,一邊取出氧氣麵罩遞給蘇白,解釋道“我在超凡生物研究所有個關係不錯的兄弟,他跟我說過,很多超凡生物在接觸‘高壓、高空、高速’等特定閾值之後,都會自發性的產生應激障礙。”
這個理由相當不錯啊,以後就這麼說,應激障礙總比恐高聽起來好多了
蘇白抬起被銬住的兩隻手,接過氧氣麵罩戴上,幾次呼吸過後,縈繞在心底的窒息感稍稍減弱。
很多人都對超音速飛機有誤解,認為既然已經突破了音速,是不是機艙裡麵就無法聽到聲音,這是嚴重錯誤的認知,事實上,機艙內部的空氣與外部隔絕,流動速度也趨近於常態,最多就是溫度和氣壓與外界持平,當然可以進行聲音的傳遞。
而且,飛機發動機所產生的震動和機身與空氣摩擦產生的震動,也會借由飛機自身的金屬結構傳遞入機艙內,所以機艙內每時每刻都會響起嘈雜震耳的聲響。
沒有經過嚴格訓練的普通人,很難適應這裡麵的環境,即便是身體強度遠超常人的超凡者,也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
為了抵禦強烈的不適感,蘇白閉上眼睛,強迫自己進入睡眠狀態,雖然被“鐐銬專家003”禁錮了超凡力量,但是並不影響他的大腦意識與夢中的青銅宮殿銜接。
再次來到熟悉的青銅宮殿,獨坐在屬於“暴怒”的高大木椅上,蘇白油然而生出一種“回家”的感覺。
寬大的青銅長桌中央,留有一封未開啟的白色信件。
毫無疑問,這是凱拉親手書寫。
上次兩人在這裡見麵過後,定下了“事情如果不夠緊急,就不要互相打擾”的承諾,通過書信的方式留下情報或者信息,是一種很不錯的方式。
蘇白拆開這封信,低眉掃了眼,信件裡的內容很簡單,是一個地址卡爾約翰大街003號和平咖啡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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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陸,卡爾約翰大街。
和平咖啡店。
“服務員,來杯冰美式。”
“沒有。”
“那給我來一杯拿鐵。”
“也沒有。”
“那你們這裡有什麼?”
“什麼都沒有。”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破雲海,透過咖啡店的透明玻璃、輕輕灑落在坐在靠窗桌子的楚寧身上,她單手托腮,另一隻手在桌子上不斷勾勒著圈圈,有氣無力的打著哈欠,一副困倦的模樣。
楚寧現在是和平咖啡館的一號服務員。
二號服務員是韓楓,剛出門去超市買濃縮咖啡粉了。
其實麵對客人的詢問,楚寧也很無奈,韓楓沒回來,可不就什麼都沒有嘛。
七八天前,楚寧和韓楓在蘇白的指示下,陪同郇山隱修會的十二圓桌長老一起來到北歐據點,老板娘嚷嚷著什麼做大做強再創輝煌,大手一揮就在這條街上開了個咖啡店,楚寧和韓楓自然成為了免費勞動力。
雖然不會調製咖啡,但是對門的超市裡有兩美元一大袋的濃縮咖啡粉啊,拿礦泉水衝一下,使勁搖一搖再加兩塊兒冰塊,就成了一杯五十美元的高檔咖啡,味道什麼的誰會在乎呢,這年頭來喝咖啡的沒幾個懂咖啡的。
就這樣,十幾天下來,因為這條街人流旺盛的緣故,咖啡店的生意竟然是出乎意料的紅火,日進鬥金自不必說,老板娘笑得合不攏嘴,卻是累壞了楚寧,每天手搖咖啡幾百次,到了晚上兩隻手都要打擺子。
萬惡的帶資本家啊。
幾分鐘後,韓楓偷偷摸摸扛著一大袋子咖啡粉從後門溜了進來,“我出去的時候,有沒有來客人?”
楚寧抬了下眼皮,“來了七八個。”
韓楓大驚,“那你是怎麼應付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