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
在守墓人總部的調令下。
黎明將蘇州守墓人小隊隊長一職交給顧九歌,然後獨自前往天京任職。
離開蘇州之前,黎明在辦公室和顧九歌打了最後一局遊戲。
顧九歌玩法師,黎明玩刺客,兩個人十分鐘不到送了快二十個人頭。
遊戲當然是輸了,但是兩人卻罕見的沒有互飆垃圾話,隻是相視一笑,然後互相捶了下對方的胸口。
黎明對顧九歌說,老顧啊,這群孩子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帶著他們好好活著。
顧九歌對黎明說,老子八字賊拉硬,天王老子來了都弄不死我,你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混蛋。
黎明付之一笑,並沒有再說什麼,收拾了些自己衣物,然後和顧九歌揮手告彆。
本以為縱然山高路遠,總會有再見之日,卻不想這一彆竟然成了永遠。
那天,葬禮結束。
黎明獨自站在墓碑前,怔怔望著一張張模糊不清的黑色相片,一直在心中喃喃自語,要是早點過去就好了,要是早點過去就好了。
他遲到了一個小時,於是這一個小時就變成了一輩子。
黎明殺不死回憶。
他仿佛被神明詛咒,要永遠活在這備受煎熬的人世裡。
再往後的幾百個日夜,黎明每天都要從睡夢中驚醒。
他夢見晴雪哭著喊著說隊長你為什麼不來救我,他夢見顧九歌斷臂瘸腿卻仍然拔刀怒吼著斬向塔納托斯,他夢見林落被一把劍釘死在樹乾,鮮血流儘孤零零的死於山野再被禿鷹啄食身體
黎明拚了命地跟他們解釋、跟他們道歉,可是他們卻說,沒事的隊長,我們都不怪你。
沒有任何人怪他。
但是他,卻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如今
黎明終於找到了殺害自己隊員的凶手之一。
他怎能不瘋狂傾瀉整整幾百個日夜積累而成的仇恨和怒意?
當“王座”降臨的那一刻。
撒托斯的神諭被禁錮,他再也無法像一年前那樣,憑借“門”逃離現場。
於是,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終於要迎來結局。
黎明臉上帶著猙獰的微笑,不疾不徐地走向撒托斯,狂潮般不斷湧來的怒意化作一團沸騰的火海在胸中炸響,這一刻,他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看不到,猩紅的雙眸死死盯著撒托斯,目光宛若冰冷的劍刃,割得撒托斯皮開肉綻、膽戰心驚。
撒托斯麵色鐵青,猛地踏地而起,似流星般急速刺向夜幕。
麵對這樣憤怒的黎明,撒托斯根本就不敢萌生出半分戰意。
逃,拚命逃,成了撒托斯唯一的選擇。
黎明驟然加速衝向半空,地麵被他一腳跺出幾米寬的龜裂深坑。
他的速度非常快,比剛才與美食家交戰的速度更快,身體在超高速的移動過程中爆發出震耳欲聾的音爆聲,破爛染血的上衣瞬間被火焰點燃。
這團劇烈燃燒的火焰,霎時便已撕破夜幕來到撒托斯身前。
一拳。
轟——!!
撒托斯的半顆腦袋被砸爛。
恐怖無比的力量帶著他的身體重重墜向地麵,砸出一個直徑十米的巨坑。
二十幾米高的半空。
黎明仍然保持著揮拳落下的姿勢,他將拳頭死死攥緊,咯吱咯吱亂響。
不待煙塵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