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的齒輪悄然轉動,命中注定的那一天還是來了。
1943年10月13日,上午。
努爾離開了費桑德裡街的住所,走進了街對麵的麵包店。
這是她摸索出來的位置,在這個店裡,她可以透過窗戶觀察蓋世太保的總部。
幾分鐘後。
努爾從麵包店出來,沿著大街走下去,在拐彎處突然轉身,這也是她學到的技巧,這樣她就可以輕鬆甩掉尾隨的敵人,確信自己身後沒有人跟隨後,努爾回到了公寓。
然而在努爾剛打開房門時,她就意識到了屋裡有人。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雙大手已經控製住了她。
努爾狠狠地咬在了對方的手腕上,在對方的慘叫聲中,努爾掙脫了束縛,然而還沒等她跑出去多久,就被一槍托砸倒在地,當她再次醒來,已經被帶到了審訊室。
“我什麼都不會說!”努爾望著桌對麵的男人,冷冰冰地說道。
負責審訊努爾的是一位名為沃格特的副官,他並沒有選擇對努爾動用刑具,而是以嘲諷的語氣說道“對於你,我沒有準備審問的環節,因為據我所知,你已經是抵抗組織的最後一位成員,所以說隻要抓住你,潛伏在巴黎的情報網絡就會被徹底摧毀。”
這一刻。
從未有過的憤怒從努爾的心中升起,她忽然跳起來對眼前這個男人破口大罵,可是罵著罵著,她的聲音戛然而止,沉默著坐了下來。
無論發生任何事情,她都絕不能有情緒的波動,因為她很有可能會在理智喪失之下做出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情,比如向神明祈禱。
是的。
即便已經到了這個時刻,努爾依然有改變命運的能力。
她隻需要低聲誦念神明的尊名,就可以獲得絕對恐怖的力量。
這種力量足夠讓她像碾死螞蟻那樣碾死眼前這個男人,也可以在極短時間內摧毀她所能看到的一切,順帶改寫她的悲劇故事的結局。
可是獲得力量的代價卻是讓這個世界迎來未知的恐怖,這關乎到整個人類社會的存亡。
努爾不想這麼做,所以她隻能沉默。
後麵幾個月,在被關押的日子裡,努爾嘗試過逃離這裡,並且成功了兩次,可惜都在逃走不久後又被巡哨的士兵重新抓獲。
她的舉動讓負責看守她的沃格特大發雷霆,喊了幾個士兵對努爾拳打腳踢,幾乎要將努爾活活打死,而在這整個過程中,努爾卻保持著超越常人的冷靜和漠然,似乎砸到她身上的不是拳頭而是棉花,似乎身上皮開肉綻的傷口流出的不是她自己的血。
連動手毆打她的敵人都感到不可思議。
終於在1944年9月12日,努爾被運往達豪集中營,當晚,努爾遭到了黨衛軍看守的瘋狂毆打和欺辱,她身下流淌出的鮮血填滿了凹凸不平的地麵。
這樣嚴重的傷勢,她早該死了,可是她仍然留存著一口氣。
這是神明的恩惠。
五位偉大的神明透過曆史的迷霧注視著她,等待著她的選擇。
次日上午。
重傷的努爾被押送到街頭,跟隨著她的還有一位年輕的德國記者。
正午十二點整,烈陽灼灼,地麵被烤的滾燙。
黨衛軍將努爾帶到了一個低矮的黑色瓦牆前,再為她解除了鎖鏈,瓦牆的後麵站著大批湊熱鬨的民眾,他們竊竊私語,小聲議論著這個將要被處決的女孩的身份。
黨衛軍首領輕輕抬手,一排手持槍械的士兵紛紛將子彈上膛,用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努爾。
現場忽然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著這場處刑的結果。
而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努爾沒有任何害怕或者恐懼的情緒,她緩緩轉過身,目光輕輕掃過人群,在看到了站在人群中心的蘇白後,她的目光忽然停頓了下。
蘇白穿著一身白色的燕尾服,胸口左側的口袋處插著一支鮮豔欲滴的紅色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