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蘇這麼說,甘道夫的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你不想打打殺殺,我可以理解,不過你也應該明白,我們之所以可以來到這個世界,完全是因為‘命運’的緣故。他既然賜予我們鮮活的生命,我們當然應該為他幫助!”
林蘇微微搖頭,“不,你錯了。”
甘道夫微微怔神,“什麼?”
林蘇踱了幾步,沉吟著說道“其實我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就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我們都是蘇白曾經扮演過的角色,從現實角度考慮,我們與蘇白是相同的生命與個體,隻不過他擁有著‘命運’權柄,而我們沒有。換句話說,既然我們都可以是蘇白,那麼我們同樣可以得到‘命運’的權柄。”
說著,他輕輕探出手掌,掌心處悄然浮現出一條又一條命運絲線。
“蘇白通過篡改‘曆史痕跡’的方式,承認了我們的存在,因此才可以將我們帶到真實的世界,”林蘇低著頭望著掌心中細微蠕動的金色線條,目光微微閃爍,“那麼,我們是否也可以通過篡改‘曆史痕跡’的方式,否定他的存在。這樣的話,他就會被永遠被丟棄在曆史中,而我們則可以永遠滯留在這個真實的世界!”
“假的終究隻是假的,”甘道夫語氣嚴肅地說道“我們隻是他扮演過的角色,我們必須記住自己的定位!電視劇中的男主角永遠不會跳出電視屏幕給飾演他的男演員一拳,這等同於背叛!”
“彆激動,老爺子,我隻是隨便說說,而且”林蘇拍了拍甘道夫的肩膀,“而且就算我真的可以奪走蘇白的人生,我也不會這麼做,因為他的人生實在太無趣了,好像這個世界所有的磨難和苦痛都會主動找上他,這是我永遠都承擔不了的重量。”
甘道夫點了點頭,對這句話表示認同。
而就在兩人談話的間隙,蘇白與蟲母之間已經爆發了相當激烈地戰鬥。
伴隨著一道巨響。
蘇白如隕星般斜斜墜向地麵,砸出一個巨大的豁口,席卷而起的煙塵如蛟龍般飛速攪動,迅速禁錮住蘇白的四肢。
他此時的形象異常淒慘,渾身上下到處都是被火焰灼燒的痕跡與被利刃撕裂的傷口,金黃色的鮮血沿著翻卷的皮肉和慘白色的斷骨流淌而下,一抹淡綠色的光芒縈繞在他的各處傷口,如蝗蟲般飛速吞噬著他的生命力量,而被肆虐過的皮膚與血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腐朽。
煙霧儘頭,赫然是渾身淌血的蟲母。
她的胸口處斜斜插著一把金色的長矛,這把長矛由純粹的“命運”力量構建,刺中她的那個瞬間,便將她的曆史釘死。
金燦燦的火焰幾乎是在瞬間便擴散至她的每一寸血肉,而後飛速篡改著她的記憶與認知。
在極短的時間內,蟲母存在過的一切痕跡被“命運”全盤否定。
當一個生命的過去被抹除,那麼這個生命的存在就會變得矛盾。
這個世界逐漸不再承認蟲母。
洶湧無比的曆史洪流如狂風驟雨般砸向蟲母,試圖衝刷掉這個自相矛盾的生命。
而在“繁衍”的權柄下,蟲母又無法被定義為“死亡”。
於是,她硬生生地抵抗住了曆史洪流的洗刷與“命運”之矛的審判。
記憶被抹除,認知被篡改,即便蟲母幾乎要忘記自己,卻也仍然記得眼前的蘇白。
蟲母一步步逼近蘇白,強烈的神性汙染從她的身體內擴散出去,這些看不見摸不著的神性汙染飛速鑽入蘇白的皮膚,刺入血肉,與鮮血混雜著,流淌向靈魂至深處。
蘇白不斷咳血,用手肘撐著地麵,試圖爬起來。
可是,四麵八方飛速湧來的煙塵們,像是幽靈般死死捆住他的手腳,強行禁錮著他的行動能力。
終於。
蟲母走到了蘇白的麵前,她用雙手抓住刺入自己身體的金色長矛猛地拔出,在一抔燦爛的金色血花中,這把金色長矛沿著既定的軌跡狠狠刺向蘇白的心臟。
蘇白咬牙發力,猛地掙脫束縛,試圖抓住飛速下墜的金色長矛。
呲!
金色長矛猛地貫穿蘇白的手掌,繼而勢如破竹地穿過蘇白的胸膛,將其死死釘在地麵。
“住手!”
遠處,忽然傳來甘道夫的暴喝。
一道巨大的黑色六芒星陣瞬息擴散,隨後一道幾十厘米粗的暗紫色神雷從遙遠高空墜下,猛然刺穿角鬥場的上方屏障,化作懸頂之劍狠狠劈砍在蟲母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