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是個極擅言辭的人,並且喜歡交朋友,他邀請王弋幾人去自己的府邸暫居。
對此王弋欣然答應,不為彆的,主要是這位膽子夠大,沒什麼不敢乾的事。
曹操雖然一人獨居在洛陽,但府邸並不小。前太尉之子,雖然現在隻是個議郎,該有的牌麵還是不缺的。
曹操急著去去疏通關係,安置好幾人後便匆匆離去。
曹操走後,王弋開始思考如何拜謁盧植的問題。
貿然前往是絕對不行的,這裡是敵人的地盤,人多眼雜,如果被認出來那就死定了。
而且王弋要接觸的人不止是盧植一個,比如董太後就是他的目標之一。不過這位相對來說容易些,董太後喜歡錢,而王弋有錢……
最終王弋決定還是將辦法放在曹操身上,畢竟那位是地頭蛇。
想到這裡王弋叫來張遼“你去置辦一桌酒菜帶回來,多買些酒,翼德兄是個好酒的。”
見張遼點頭而去,王弋便不再去理會這件事。張遼做事足夠細心,有很多時候甚至比王弋還要精細許多,所以王弋對他很放心。
曹操回來的很快,張遼還沒將酒菜帶回來他便先回來了。去時神色焦急,回來的時候卻滿臉愁容。
王弋有些奇怪“孟德兄,這是怎麼了?事情不順利嗎?”
“唉……”
曹操歎息“見是見到了,但根本沒用。我那個手下得罪了十常侍,沒救了……這天下到底是怎麼了?什麼時候正直也是一種錯?”
王弋卻笑道“正直沒錯,也不會有錯,錯就錯在你那個手下在洛陽。”
“此話怎講?”曹操有些不解。
王弋淡淡的說“當一滴水滴在墨裡,水就是錯的;當一束光照進黑暗,光就是錯的;當一群裝瘋賣傻的人裡有了個清醒的,那個清醒的……哼哼……”
“唉……”
曹操隨意坐下,仰天長歎“大漢啊大漢,何時才能恢複那朗朗乾坤?烏雲蔽日,天狗食月。遍地餓殍,怎無一人得見?”
“這還不簡單?”
王弋看著曹操似笑非笑,意味深長的的說“隻要有人捅破了這個天,不就能看到陽光了嗎?”
“兄台慎言,怎會有如此想法。”
曹操一驚趕忙坐起製止王弋繼續說下去,隨即問道“兄台此次來洛陽所為何事?”
王弋回道“拜師求學。我欲拜盧尚書為師,前去涿縣尋求未果,便來了洛陽。”
曹操聞言大笑“求學何必如此麻煩?天下不止盧子乾一個大儒,我師承蔡邕蔡先生,如今在吳會。我修書一封與你,你去拜他吧,離洛陽這個是非之地遠些。”
“蔡先生乃當世鴻儒,能拜在他門下確實是一件美事,不過孟德兄,我不是來學經學的。”
王弋搖頭拒絕,剛好此時張遼帶著酒水菜肴回來,王弋便張羅著大家一起喝酒聊天。
古代好吃的其實不少,雖然沒有炒菜,但古人幾乎將蒸、炸、烤等做到了極致。調味雖略有不足,可食材本身的味道體現的淋漓儘致。
曹操就對其中的魚膾讚不絕口,然而王弋卻一口沒動。
就算在前世驅蟲如此方便的情況下王弋也絕對不吃一口生的,何況是漢末?
曹操和王弋都是健談的人,酒也喝了不少,慢慢的氣氛變得火熱。
幾人天南海北、風俗人情、兵法武藝什麼都聊,最後不知怎麼話題又回到了王弋拜師這件事上。
曹操依舊勸說王弋“洛陽真的不是一個好地方,被閹宦和外戚搞得烏煙瘴氣。王弋老弟聽我句勸,離開吧。”
“離不開啦……”
王弋似乎喝的有些上頭,擺擺手說“離不離開又能如何?洛陽都這樣天下又能好到哪裡去?天下馬上就要大亂了,還不如在這個混亂中心,坐觀九州風雲起,且看天下詭變生!”
曹操聞言瞬間清醒,若無其事的問“老弟何出此言?如今雖然偶有外患,但還不至於要天下大亂吧?”
“不至於?不不不,太至於了。”
王弋指著東北方向,打著舌頭說“那裡,巨鹿方向。越來越多的流民在向巨鹿聚集,他們想做什麼?有道是得民心者得天下,現在天下苦漢久矣,而巨鹿卻有一位施符救人的活神仙……”
曹操一驚,他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深深看了王弋一眼,起身就要離去。
王弋見狀問道“孟德兄去哪裡?”
“我出去辦些事情。”曹操的聲音有些低沉。
“是想去通知朝廷吧?哈哈……”
王弋哈哈大笑,一邊拍著身邊的桌子一邊說“晚啦!回來吧,繼續喝酒。”
曹操有些不悅“不見得吧,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王弋卻搖搖頭“晚,太晚。你憑什麼抓人?妖道?惑亂天下?施符救人都是真的,他又沒有公開叛亂。你抓了他,他的信眾是不會答應的。那位張道爺說是有百萬信眾都是少的了!況且……孟德兄說的話有人願意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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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臉色明顯一僵。是啊,沒人願意聽他的。
曹操書寫治理天下的奏章都快寫出火星子來了,但遞上去十封,能有一封被看到都難,更彆提采納了。
剛剛燃起的報國之心瞬間被澆滅,曹操心灰意冷隻得坐回座位低頭往嘴裡狂灌酒水。
王弋見狀笑著說“孟德兄,這難道不是一個機會嗎?”
曹操猛地抬頭,麵色有些不善“王弋老弟出自縱橫一脈?這個機會的代價你就不考慮一下嗎?”
王弋一口飲儘杯中酒水,再抬頭時雖然有些醉態,但眼神異常清明。
王爺沒有回答曹操的問題,而是反問“孟德兄,以你的才學,請你告訴我,若真的發生叛亂,如何才是平定最快的方式。”
曹操沉吟良久,幾次欲言又止。最終有些陰狠的說出三個字“誅賊首!”
“沒錯,但是大漢能做到麼?”王弋看著曹操,意有所指。
“不能。”
曹操搖搖頭,繼而斬釘截鐵的說“但是我可以。”
“你不行。”
王弋毫不留情的打擊曹操“任何人都不行。除了大漢,誰殺了張角,誰就是天下大亂的始作俑者。而大漢,不可能行刺殺之事。”
曹操一愣,瞬間想明白其中道理,有些不甘的說“難道我們隻能看著?看到天下大亂那一天嗎?”
王弋忽然有些好笑的說“孟德兄,我隻是說說而已。天下怎麼會亂?都是我的胡思亂想,彆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