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一個選擇,如果讓你在忠義和前途麵前選擇一個,你會選擇什麼?
彆急,這份忠義注定了死亡,前途也不見光明。
若是這份忠義夾雜了野心,而前途卻隻能苟且活著呢?
身邊的將士在義無反顧的向前衝鋒,那道不算高聳的城牆似乎隨時可以倒塌。
可這麵城牆在眼前已經四個月了,依舊巍然不動。
公孫瓚最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那個問題,帶來的六萬大軍已經在這裡四個月了,從凜冬風雪打到春暖花開再打到如今的夏日炎炎。
現在支撐他唯一的動力就是心中那份忠義,儘管早已不再純粹,儘管包含著私人恩怨,儘管現在死傷慘重,他都不想放棄。
那兩架能給將領帶來威脅的床弩早已啞火,也不知是沒了箭矢還是整個都壞了。
但這並不能阻止手下將領陣亡,因為這裡有一個他永遠無法逾越的殺戮機器。
除了那個令他十分厭惡的並州刺史……哦不,應該是前將軍了,隻不過那家夥還不知道罷了。除了那個令他厭惡的前將軍以外,沒人能承受那位紅臉漢子三刀。
華雄前兩日已經折了。嗬,李蒙,雷敘早就折了,鬥將這種事公孫瓚已經放棄了,沒有意義。
他相信自己人夠多,絕對不會輸給自己那愚蠢師弟的手下。
而且他的時間……不多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彆說張合和田豐了,關羽都快被打吐了。
對方攻城比點卯還要準時,每天天亮就來,天黑就走,絲毫不拖泥帶水。
張合有的時候是真的佩服這些並州和涼州人,脾氣真是倔,城下足足死了兩萬多,居然還能保持士氣死戰不退。
婁煩城中的士卒也是並州人,他們也悍不畏死,甚至願意抱著敵人同歸於儘。
這些桀驁不馴的西北人著實給張合開了眼,太悍勇了,這些人真不應該死在這裡。
奈何他覺得自己可能都要死在這裡了,婁煩城中的箭矢已經見底,他們沒有後援。
想當初還抱怨沒立功就能做高官,還很不忿的找人理論,現在看來是多麼幼稚可笑。
張合不止一次想衝出去跟公孫瓚拚個你死我活,他有把握贏。
但田豐隻問了他一個問題,有沒有把握必勝。
張合思慮良久,給出的答案是沒有。
沒有就不能輕動,婁煩是軍事要地,絕不能有失。
望著從一萬打到三千的士卒,張合決定征兵。
張合很清楚,現在征來的兵完全就是炮灰,就是送死的。因為婁煩連大石頭都沒了,半城的屋頂都拆乾淨了。
可是他沒辦法,不征兵隻能等死,婁煩一破幽州必敗無疑。
張合找來田豐和關羽,在極度掙紮的眼神中簽下了那份文書,所有婁煩適齡男子全部上城牆。
張合寫完了,卻沒有一個人願意拿起來去張貼。
最終關羽深吸一口氣,拿起文書往外就走。
“刺史,刺史!”一位文士氣喘籲籲跑進來大聲說道“軍情……緊急軍情。”
張合一步竄了過去打開查閱,上麵隻有一句話。
令張合部所有兵馬放棄雁門郡,全軍向冀州廣昌縣進軍,駐守廣昌。
張合覺得莫名其妙,雁門郡為什麼要放棄?放棄的話幽州就暴露在公孫瓚眼前,這太危險了,他還能守。
田豐一言不發看了看軍令,順手交給關羽,自己則來到地圖前。
關羽也覺得不明所以,他現在經曆的戰事不多,也還沒有開始讀《春秋》,很多事情都想不到。
關羽沒讀張合卻讀過,在盧植家盧植很喜歡他們,教了他們很多。
張合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瞪大雙眼,來到地圖前指著一個地方說道“不……不會吧……怎……怎麼可能?”
田豐卻憂心忡忡的說道“很有可能,也隻有這種可能。”
關羽看向了張合手指的地方,那裡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地方——薊縣。
也就是說王弋招他們回去是因為薊縣將要失守!
薊縣真的要失守了嗎?還沒有,不過也快了。
高柳的叛徒背叛的很徹底,他們帶著李傕和郭汜翻越了軍都山,圍住了昌平。
原本互相援護的軍都和昌平瞬間變成兩座孤立無援的城池,田豫那邊還好些,王弋則需要麵對張濟、張繡和……呂布。
張濟的兵馬其實不多,隻有八千。王弋忌憚的是呂布,因為他看到呂布身後背著一張弓。
轅門射戟的呂布嗎?呼……
王弋默默回去拿出了自己的弓,他也不是不行。
“攻!”
張濟長槍一指,一隊士卒扛著梯子開始衝鋒。
王弋算好了距離,輕聲說道“放。”
“放箭!”
身邊牽招大聲命令,軍侯們得到指令開始指揮手下士卒向城下射箭。
王弋隨即露出苦笑,這可憐的命中率啊,還是平射……
這不能怪這些士卒,兩天之前他們還都是刀盾手,從來沒摸過弓箭,能有這種程度已經相當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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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王弋不準備守住軍都多久,三天,三天足夠了。
隻要守上三天,軍都的百姓就能撤到薊縣,那樣他的任務就完成了。
至於昌平的田豫?用不著王弋操心,人家玩兒軍陣可比他溜多了。
攻城還在繼續,第一次攻城張濟取不到什麼好成績,守軍的守城器械充足,這次隻是試探。
摸清了防守力量之後,張濟果斷鳴金收兵,軍都山就在旁邊,他找棵大樹做個攻城錐明天再戰。
呂布卻不想就此結束,拿過大弓唰唰唰三箭。
該怎麼評價這三箭呢?
快,非常快。王弋隻看到了三道虛影。
遠,特彆遠。呂布離城牆足有兩百步。
準,異常準。三箭三名軍侯斃命,箭箭穿心。
殺傷力都是其次的,呂布這一手非常打擊士氣。
王弋手下這些都是鄒靖為了守城練的兵,素質其實非常一般,和正常諸侯手下那些主力比都有些差距。
看到畏畏縮縮的士卒王弋也無可奈何。
其他的都好說,兩百步是他遙不可及的距離。
不過沒關係,王弋的計策已經開始了,就等夜幕降臨十分。
軍都城內有一千弓箭手,王弋守城隻用了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