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要不……我們試試攻城吧?”
黃河岸邊,高覽看著近在咫尺的濮陽試探性詢問張飛。
此時兩個壯漢正在大眼瞪小眼的對視,一時間誰都沒個結論。
原本的命令是張飛負責佯攻濮陽,給高順製造機會。
可張飛又是聲勢浩大的修橋,又是大張旗鼓的行軍,濮陽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讓他們不能不產生疑問,畢竟濮陽就在眼前,傻子都知道需要布置防禦,濮陽的守將卻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難道說這裡有埋伏?
張飛不敢大意,十分謹慎的說“先派人四處查探一番吧,萬一遇到埋伏損兵折將事小,壞了主公的謀劃可就麻煩了。”
高覽想想也是,立即派出數十組斥候前去四周探查。要是沒有埋伏他們可以嘗試一下攻城,功勞就在眼前,不拿反而是矯情了。
隻是這個結果嘛……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沒多久,有個斥候便回來報告,稱他們那一隊人詐開了城門,等待大軍入城!
對於這種話張飛一個字都不信,他甚至懷疑斥候變節了,準備讓人處死這個叛徒。
然而斥候卻賭咒發誓絕無半句虛言,濮陽確確實實被他們詐開了。
對於這個信奉鬼神的年代,誓言是十分具有可信度的保證,於是張飛便仔細詢問了事情經過。
細問之下才知道這就是一場鬨劇,濮陽現在連個鎮守的將軍都沒有。
這隊斥候被分配到去濮陽城附近偵查,但是靠的太近有人被發現了。
麵對城牆上的質問隊長靈機一動,稱自己是袁紹的信使,要求對方開門。
這就是張飛最懷疑的地方,按理說不管是誰的信使,隻要是人都不可能隨意開城門。
結果濮陽守軍居然真就把城門打開了,難道濮陽守將是條狗不成?
濮陽守將當然不是狗,不僅不是,還是統兵能力相當不錯的高乾。
高乾是袁紹的外甥,濮陽乃是軍事重地,袁紹必須安排一個自己信得過的人鎮守。
高乾的能力相當不錯,屬於治軍治民皆可的文武之才,雖不突出,勝在穩健全麵。
王弋早就知道高乾是守將,才費了這麼多波折攻打濮陽,誰能想到居然是這種結局。
世間之事想要取得成功,決策者和執行者的意見就必須統一。
濮陽能有這種反應,可以說是洛陽袁紹的錯、青州淳於瓊的錯、白馬蔣義渠的錯,反正和高乾沒有太大關係。
淳於瓊去青州平叛的時候路過濮陽,袁紹隻給了他和荀衍三千兵馬,而青州的情況又十分危急。
無奈之下隻能從高乾手裡抽了一千,並且千叮嚀萬囑咐,無論誰求援都不予理會,濮陽不容有失。
出於和袁紹的關係,淳於瓊也算是相當愛護高乾了,可惜親舅舅袁紹卻不怎麼愛護。
在洛陽輸得急頭白臉的袁紹四處搜羅能調動的兵馬,最終將目光放在了濮陽。
他從濮陽抽調了三千兵馬支援自己,僅僅給高乾留了一千人。
一千人守濮陽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前兩天蔣義渠還來信,希望得到支援。
蔣義渠這個人組織能力在漢末絕對屬於頂流,統兵能力也說得過去,奈何他有個致命的缺點,武藝真的很呲。
和王弋打過交到的他深深明白北方那個龐然大物手下的將領都是些什麼水準,於是他寫信詢問高乾能不能幾員武力不錯的戰將。
高乾看完信後簡直崩潰,瞅了瞅自己手下那幾個歪瓜裂棗,心道能怎麼辦?隻能自己上了唄……
他帶了五百人和自己手下全部的高級將領去白馬支援蔣義渠,隻給濮陽留下了五百人和兩個平時沒什麼存在感的軍侯。
做出這個決定高乾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在他看來濮陽丟了洛陽還能打。但是白馬若丟了自己舅舅可能就要死在洛陽了。
張飛哭笑不得的接收了濮陽,進城之後發現那個斥候隊長還在和負責城防的軍侯吹牛胡侃,說自己在袁紹麵前多麼多麼得勢。
“要不要我把你送過去?還是說在我麾下你覺得屈才了?”張飛黑著一張臉,心道這家夥怎麼這麼能扯?
斥候隊長一間張飛,立馬軟了,討好般說道“將軍……卑下錯了……”
那名軍侯倒是很奇怪,這位將軍是誰?他似乎沒見過啊。
他當然沒見過,張飛報出自己名號的時候差點把他嚇死,敵軍居然這麼堂而皇之的入城了?
張飛沒有理會軍侯的恐懼,而是問道“你沒有查驗身份,為何要為他開門?”
“回……回稟將軍……這位……這位將軍著甲了啊。”軍侯戰戰兢兢,說話都結巴。他覺得自己很機智,他都沒有甲,著甲的肯定是個大人物啊。
麵對這種回答張飛沒有再繼續說什麼,他準備將這個軍戶發配去種田,這種智力真的沒什麼用處。
然而張飛也不想想,他的部隊是王弋手下最精銳的野戰軍,幾乎做到了人人著甲,其他諸侯怎麼可能和他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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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所有部隊進入濮陽後,張飛開始布置防務,戒嚴街道。既然已經拿下濮陽,就不可能在吐出來。
相較於濮陽的輕鬆,白馬就艱難了許多,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慘烈。
蔣義渠的防守非常嚴密,即便依托夜色掩護,甘寧的手下在剛上岸的時候就被發現了。
幾乎一個照麵,從益州帶來的百十來個手下就隻剩下十幾個了。
要不是麴義見機得快,一邊行軍渡河一邊掩護射擊,甘寧本人都有可能死在對方這一次的衝鋒中。
這主要是因為對方人太多,橋是蔣義渠重點盯防對象,在那附近他足足埋伏了兩千人。
見到對方已經穩住了灘頭陣地,蔣義渠也不做糾纏,立即命令軍卒撤回白馬。
太史慈見狀下令全軍快速渡河,高順負責攻打城外糧倉,他自己則去攻打白馬,互相為對方拉扯空間。
他的想法很對,高順進行的也非常順利,幾乎沒有遇到什麼阻攔便來到了糧倉附近。
可是太史慈的運氣就著實有些差了,可以說是五步一道梁、三步一條溝、一步一個坎兒。
這完全歸功於高乾的戰鬥部署以及蔣義渠出色的統籌能力。
白馬因為是袁紹的糧倉,所以他在這裡留下了很多部隊,足足八千之多。
高乾分了一千去防守糧倉,兩千埋伏在橋頭,自己留了五百守城,其餘五千全部分散到白馬周圍,阻擊襲擾太史慈的部隊。
想要打贏幾乎不可能,太史慈的部隊從張飛手中調過來的,戰鬥力驚人。
高乾的目的就是拖延時間,他下達的命令是騷擾完就撤,儘量拖延太史慈的腳步,等待袁紹派大將回防。
黑燈瞎火之下太史慈吃儘了苦頭,最後完全是靠強悍的兵員素質硬殺到了白馬城下。
太史慈十分清楚這件事絕對不能拖,於是也沒有讓部隊休息,直接下令攻城。
王弋的戰爭策略終於在這一個展現出了威力,黑暗中無數箭矢下雨一般落在城頭,對白馬守軍形成了火力壓製。
不過蔣義渠倒信心十足,他進攻的手段確實不行,當初指揮王芬的軍隊就能看出來。可防禦是他的強項,守城拚的就是組織能力,這一點他自信不輸任何人。
這就導致了戰況非常膠著,太史慈的士卒憑借箭矢壓製衝到城下,蔣義渠卻能帶人頂著箭雨將衝上來的士卒打退。
其實這一戰太史慈是吃虧的,為了渡河方便,他根本就沒帶什麼攻城器械,唯一的輔助手段就是那些破梯子。
相反蔣義渠在適應了箭雨洗地後越打越順手,甚至想到了如何有效應對全身甲胄士卒的方法。
麵對這種刀劍很難造成有效殺傷的士卒,蔣義渠直接命人用大槍將對方推下去,活活摔死。
膠著的攻防戰打倒了天色漸亮,直到高順到來才改變了太史慈被動的局麵。
高順是一個幾乎擁有完美將領模版的人,沉默寡言、忠誠可靠、頭腦冷靜、武藝不凡,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當完成任務為信條。
他唯一的缺點就是性子有些過於執拗,但也正是這種執拗賦予了他成為名將的可能。
俗話說什麼樣的將軍帶出什麼樣的士兵,高順的士卒將他視為偶像,不自覺間進行著模仿。
這也就導致了他麾下士卒和他的性格差不多,從而造成這些士卒變成了一個個沒有任何感情的殺戮機器。
王弋不喜歡這樣的人,可他卻需要這樣的人。
他給著五千人裝備了非常精良的裝備,不僅甲胄堅固、刀劍鋒利,每人甚至還配備了一支小弩。
王弋沒有陷陣營,但他相信這支部隊絕對不會比陷陣營差,隻會比陷陣營更強。
高順對王弋的做法很滿意,他也沒有為這支部隊起名字,他們隻是張飛麾下軍團中的一個營而已。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沒有名號的營,卻顛覆了太史慈的認知!
“攻!”
隨著高順一聲令下,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響徹戰場,第一批次攻城的一千人舉著盾牌一步一步走向城牆,緩慢而又堅定。
這些人非常奇怪,按理說攻城就要快速接近城牆,可他們卻一點也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