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隊,王弋來得快去得更快,除了留下一道命令外沒有半分停留。
“不要留下任何目擊者。”
射聲營曲長聽到這個命令後滿臉苦澀,沒有人願意死,但是為了主君的秘密,他們這些人注定活不成。
這場悲劇的見證者除了趙雲就隻剩下黃承彥,黃承彥能活下來不是因為他的地位和影響力,而是因為他對王弋有用。
“跟我說說那些陣法。”馬車上,王弋看向了有些拘謹的黃承彥。
黃承彥想了想道“陣法的種類很多,不過可以總結成兩大類。一類是軍陣,一類是迷陣。軍陣不僅講究兵種配合,還要契合陰陽、五行、八卦……”
“算了。”王弋打斷了黃承彥的話問道“按照那個地方的陣,他能不能將大件物品從外麵搬運過去。”
“不能。”雖然沒有明說,但黃承彥卻清楚王弋指的是什麼。
“那你告訴我火油是哪來的?瞬間引燃房屋,不是一個小數目。”
“主公,這些事我也不知道,火油又不歸我管理。”
“那誰知道?縣丞嗎?”
“這……或許您可以問問浦沅。”黃承彥找了個背鍋的,現在的遼隊上下多多少少都和他有些交情,除了他進不去的那個工坊。
“是嘛。”王弋隻是淡淡的回了一句,等了片刻繼續追問“這就完了?”
“什……什麼?”
“停車。”王弋止住車架看向了黃承彥“你就回去吧,不是喜歡修城嗎?好好修,修結實一些。還有,你們弄出來的那些測試最好收斂一些,明白嗎?”
“喏。”黃承彥行了一禮,趕緊下了馬車。
所謂的測試其實就是幾個老家夥搞出來的考試,黃承彥幾人在古今學堂實行了能者上弱者下的製度,以成績定師承。
考試這種事在大漢早就有,甚至在選拔官員時也會進行一些考試。但古今學堂的考試不同,在那裡一切以成績說了算。
這算是幾個老家夥的試探,古今學堂不僅有世家公子,也有寒門學子和普通的百姓良家子。在這個知識壟斷的年代,像古今學堂這樣可以隨意學習的地方簡直是學子們的聖地。老家夥們這麼做就是在試探世家的容忍底線,方便再在機會合適的時候推出科舉製度。
這看似是在為王弋著想,其實不然。即便穩定如河北,如果貿然推行科舉製,瞬間就會分崩離析。世家是不會允許根本利益被侵犯的,財物什麼的都可以讓,唯獨權力不行。
主君需要的是穩定,這種不穩定因素不是不能出現,但絕對不能掌握在彆人手中。即便黃承彥等人真的想要幫助王弋,他們的作用也隻能是背鍋而不是推動,能夠推動這件事的隻有王弋。
黃承彥知道王弋距離帝王又近了一步,或許不止一步。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出現一個帝王之姿的人很好,但這麼早出現真的合適嗎?
想到這裡黃承彥在心裡對王斌破口大罵。心說想死痛快點跳河不好嗎?非要這樣?害得他還得走回遼隊。
黃承彥離開後王弋將呂邪支了出去,放下窗簾後車廂陷入了黑暗。他想給自己留下一點兒私密的空間,將心中的煩悶發泄出來,哪怕是大哭一場也好。
然而等他置身於黑暗之中是卻發現在即無論如何也無法哭泣,反而思緒越來越清晰,情感越來越淡漠……
父母兄長的死亡對於他來說好像不是什麼大問題,他的腦海中甚至浮現了“人總是要死的”這句話,用來平複那根本不存在的哀傷。
為什麼……
怎麼會這樣……
王弋清晰的記得自己曾經不是這個樣子的,自己是有愛心的……
這一刻他不想對任何人任何事負責,什麼五胡亂華、什麼漢人凋敝、什麼世家動亂、什麼權力巔峰通通不重要。他隻想在黑暗中這麼待著,一個人靜靜的待著。
王弋忽然能夠理解張角了,他和張角其實沒什麼不同。張角的初衷和他沒什麼區彆,想的都是天下穩定,過程其實也彆無二致。可一個人的理想變成了一群人的理想,一群人對理想的見解不同,所期待的回報也就不同。
最終從一人帶領著一群人披荊斬棘變成了一群人推著一個人奮勇向前。
自己這算是被裹挾了嗎?或許不應該用“算”,這就是被裹挾了。
王弋忽然苦笑,曆史的浩瀚、天下的蒼茫,孤身一人無法做到任何事,想要成事必須借助團隊的力量。
可是有了團隊……
王弋現在隻能祈求,祈求自己的結局和張角不同。
這一次王弋沒有在薊縣停留,五天時間星夜疾馳便趕回了鄴城。
看到王弋的那一刻甄薑的眼圈瞬間泛紅,她有太多的委屈向王弋訴說,有太多的不平想要找王弋傾訴。
可惜她屬於王弋,王弋卻不屬於她。
至少現在不屬於……、
田媽媽的動作最快,他找上王弋後什麼也沒說,隻是遞上了一份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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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王弋看都沒看,直接扔進火裡給燒了。他也不需要看,那是一份名單,他相信田豐不止有一份。
田豐看到王弋的表現欲言又止,最終無奈一歎,行禮退去。名單上的人現在還沒有死,可王弋這種態度他們絕對是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