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真的被騙了嗎?
看著歡天喜地離開的莫蒙,曹昂心中泛起了冷笑。
曹昂的優秀毋庸置疑,他已經走在了眾人前麵,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麵,包括他的父親。
曹昂堅信自己的父親會走向那條通往權力的至高之路,即便父親不會,他也會去做。所以曹昂如今的理念已經不是一個世家公子該有的了,甚至不是一方諸侯,而是一代帝王。
程昱需要為自己的主君負責,他會向主君一些合理的意見。可是曹昂不需要,他需要對自己的領地擁有絕對的統治力。
解決涼州的西域人就是曹昂秀肌肉的表現,大漢內部可能要打很久,涼州做為曹操未來的大後方,曹昂要警告西域那些人不要輕舉妄動。
所以曹操讓曹昂解決涼州的西域人曹昂是完全讚同的,他不準備讓任何一個西域的入侵者活著離開涼州,這裡麵就包括了車師後部。
甚至可以說曹昂的第一個目標就是車師後部,他讓莫蒙召集人去武威等待決戰,可是他根本就不想去武威郡。
計策在第一時間就已經定下了,夏侯淵就是一個誘餌,一個告訴西域諸國他行軍動向的誘餌。當初唯一不確定的就是具體的進攻目標,氐族完全是意外之喜。
漢陽郡成了曹昂的目標,打通漢陽和隴西就可以和羌氐會師,到時候西域人就會迎來他們的末日。
龍生龍、鳳生鳳。即便曹昂的性格成熟穩重,但用兵的風格卻和曹操彆無二致。
詐,便是他們曹家人用兵的第一準則。
曹昂能有多奸詐?
來逄義山先行探路的曹純已經跟上了莫蒙的隊伍,以遊商的身份吊在莫蒙隊伍後麵。北地郡剩餘的兵力現在已經全部在三水集結,隻要莫蒙召集了西域諸國的聯軍進攻武威,他就會立即派兵進攻漢陽。而騎兵統領夏侯淵半月前就已經出發了,現在想想差不多應該已經到姑臧了……
事實上和曹昂料想的一樣,夏侯淵率領著一千多騎兵就在姑臧不遠的長城邊埋伏著,等待著夜幕的降臨。
這支隊伍多虧帶了阿貴,要不然可能早早就被發現了。羌氐和漢人有著豐富的對抗經驗,很清楚如何對付長城上的守軍。
他們貼著長城邊晝伏夜出行軍,雖然會走一些冤枉路,沙漠中夜晚的溫度也十分寒冷,但是絕對不會被守軍發現。
長城可以抵擋異族的侵襲卻擋不住沙漠中野獸的狩獵,被吃了小半年再傻的西域人也清楚不能夜晚在長城上巡視,要不然指不定從什麼地方竄出來幾隻野狼加餐。
而火光在夜晚很好辨認,隻要小心一些完全可以躲避箭樓和烽火台的監視範圍。
一路啃著樹皮來到姑臧附近的騎兵給予了阿貴極大的震撼,這些漢人的堅韌超乎常人想象。如果自己族人這樣行軍,用不到三天就會造反殺了他。
當然,軍中已經傳開了“跟著將軍混,三天餓九頓”這樣的抱怨,但這些人都是跟隨夏侯淵一路從青州打到洛陽的老兵,他們對夏侯淵的忠誠毋庸置疑。
陽光在與夜晚的拉扯中逐漸失去優勢,緩緩退入地平線。當月亮上升高懸天際的時候,夏侯淵就知道時間已經到了。
可是回頭看了一眼在月光下都是一臉菜色的士卒,夏侯淵覺得還是自己上比較靠譜一些。
做為曹操麾下最強的射手,夏侯淵的箭術夠得上天下前十。麵對眼前城牆上的那個塔樓,夏侯淵沒有將其放在眼裡,甚至脫下甲胄放下兵器,帶著一壺箭、一張弓便爬上了城牆。
然而當他爬上城牆靠近塔樓之後腦子就是一麻,他還真就失算了。
金屬互相摩擦的聲音以及撞擊地麵的聲音讓夏侯淵頭大無比,他可太熟悉這聲音的來源是什麼了,塔樓中的士卒居然穿著一身重甲,還是那種非常堅固的重甲。
這幫子人睡覺都不脫衣服的嗎……
迅速朝塔樓裡看了一眼,夏侯淵看到的就有四名重甲士卒,還是全身包裹著鐵板一樣甲胄的重甲戰士。
重甲對於一個弓手來說相當不友好,雖然有那種專門破甲的箭,但是對於夏侯淵的射箭技巧來說他那種箭不適合他。
天下間夏侯淵見過的弓手無數,他認同的隻有兩個。一個是王弋,他曾有幸見過一次王弋射箭,那是極致的準。另一個就是太史慈,太史慈是極致的快,一息七箭當時就讓夏侯淵驚掉下巴。
好在他夏侯淵也不差,因為他射箭很穩,穩到可以使用弓箭近戰。
沒錯,不是用弓近戰,而是用弓箭近戰。
抽箭、搭弓、彎弓、轉身、突破、瞄準、射出,夏侯淵一氣嗬成根本沒有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