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彈汗山對峙雙方的情況隻能用彆扭來形容,擅長騎兵作戰的鮮卑排好了陣勢準備打持久的陣地戰,而擅長陣型的漢人卻抱著一堆騎士在山下來回遊弋尋找機會。
就連張遼也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種情況,他有些接受不了雙方優勢互換,不過也隻是有些。最讓他接受不了的是重甲騎士校尉安延,這家夥對所有的出擊要求都予以否定,並給出了各種各樣推脫的理由。
“安校尉,以你部為頭陣一路衝上去敵軍旦夕可破,為什麼不行?”張遼難得有些急躁,死死盯著麵相憨厚的安延。這安延都快把他氣死了,長得憨憨的,心眼兒賊多。
安延行了一禮一臉認真的解釋“將軍,這次衝鋒是自下而上,我們根本就跑不起來。況且他們還有圍欄,您指望我們的戰馬能跳起來嗎?”
“那我讓你從山坡衝鋒總可以了吧?擊敵側翼,衝垮敵陣。”
“將軍,山路崎嶇啊……”
“彆廢話!你們是士卒,怎麼山路就不能跑了?”
“我們要照顧馬匹……”
“馬匹用不著你們照顧,所有損失我個人賠給你!”
“將軍……”
“安延!”張遼終於生氣了,對著安延大聲咆哮,“不遵軍令,你當我不敢斬你嗎?”
安延卻將頭轉向一旁,低聲嘟囔“啥也不知道真是費勁……”
“你說什麼!來人……”
“將軍!您且隨我去軍營中看一看就知道了。”安延懶得解釋,也沒法解釋。他隻能讓張遼自己去判定他們出征的條件。
張遼聞言殺心驟起,他冰冷的說道“好,我是個講理的人,如果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就彆怪我下殺手了!”
說罷,張遼當先出了帳篷,他倒要看看這些騎兵到底有什麼可高貴的。
然而等他去了軍營,聽了安延的介紹,想死的心都有了。重騎兵聽起來是個無敵的存在,可是他們的出擊條件實在是太苛刻了,至少王弋這些重騎兵是十分苛刻的。
重騎兵在正麵戰場的戰鬥力光想想就知道如何,一旦跑起來五百人也能跑出千軍萬馬的氣勢。可問題是他們跑起來的速度並不快,加之跑動時聲勢浩大,即便按照張遼設定沿著緩坡自上而下衝鋒,隻要敵人看到了,想要躲開其實非常容易,至少安延做不到在衝鋒的途中轉彎。
這是重騎兵最致命的弱點,安延沒敢在大帳中說出來。畢竟這種事一旦傳出去,他們就算是白來了。
張遼不得不推翻自己平推上去的想法,想要讓重騎兵發揮優勢,至少得讓鮮卑人出營。
但是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難了,隻有傻子才會放棄防禦優勢出營和他們硬拚,是人都知道步兵再強大麵對騎兵時也處於劣勢。鮮卑人是傻子嗎?顯然不是。
許是張遼高估了鮮卑人,或是低估了自己。當他第二天因為被煩躁困擾而前去搦戰發泄心中情緒的時候,鮮卑人回應了他。
張遼完全沒有想到鮮卑真的敢帶著數百名騎士出營和他應戰,一瞬間他甚至不明白心中洶湧而出的情感是狂喜還是荒誕。轉頭深深看了自己親衛一眼,張遼覺得時機來得太突然了。
親衛收到了張遼傳遞的信息,悄悄脫離隊伍奔向了軍營。而張遼則表現得極為狂傲,他甚至都不願意等待鮮卑將領通名便打馬上前與之搏殺。
兩招過後張遼就知道眼前這個廢物他用不上五招就能乾掉,然而他並沒有展現出真正的實力,反而越打越軟,越打越疲憊,足足和鮮卑將領拚了五十招才落荒而逃。
見到主將戰敗,張遼帶來的隊伍自然也就士氣全無,掄起鞭子抽打著戰馬一哄而散。
鮮卑將領本想著見好就收,王庭之中卻響起了一聲聲低沉的號角。
嗚嗚……
在沉悶的號角聲中王庭營寨的大門再次打開,一隊隊裝備精良的士卒緩緩走了出來。
這支軍隊真的是難得的精銳,每一個士卒臉上神色都非常平淡,並沒有因為即將到來的大戰感到興奮或是恐懼。而且軍隊的配置也相當合理,步、騎、弓樣樣都有,陣型雖沒什麼玄妙,方陣走得也有模有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