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弋為自己的未來積極準備的時候,有人卻覺得自己已經準備好了。
這個人不是厲兵秣馬的袁術,也不是固守城池的袁紹,而是一直盤踞在丹陽秣陵的笮融一夥兒。
笮融搞邪教很有一套,他不光宣傳人人平等,還致力於做到人人平等。
他曲解了佛教的教義,大肆鼓吹“人活著受苦是為了死後極樂,人生前享樂死後必定遭難。”
等拉攏到一批信徒後就開始搶掠大戶,為此他還編了一套理論,說是為了幫助那些有錢的人死後能夠安息,必須消耗掉他們家中的財富。
搶劫到財富之後,笮融便大擺筵席,開法會繼續宣傳教義,吸引那些想要不勞而獲的人。
慢慢的,即便相信勞動能夠獲得財富的人也開始屈服於自己的欲望,開始加入笮融的隊伍。
笮融拉攏到一批人之後就讓這批人繼續去搶,讓他們手上沾滿鮮血,讓他們體驗財富隨手可得的痛快。
就這樣,笮融的法會越來越大,人員越來越多。
袁術不是沒想過去剿滅這幫人,可秣陵是丹陽郡的,丹陽又盛產精兵,兩相對比後袁術鬱悶的發現自己可能打不過。
然而靠劫掠獲得的財富終有一天會消耗乾淨,畢竟秣陵就那麼大,富戶也不是無窮無儘的。
沒了吃的,信眾們自然要鬨彆扭,自然要去找笮融。
此刻笮融的目的卻達到了,他呼籲信徒們拿起刀槍,去拯救更多掙紮在水深火熱中的百姓,去超度那些一毛不拔的富戶。
其實所有的信徒都已經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這段時間吃穿用度是怎麼來的?
那些被度化了的富戶都哪去了?
去度人還需要帶刀槍?
他們算哪門子信徒信眾呢?
他們不過是一群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亂民罷了。
可那又怎麼樣呢?
是什麼真的重要嗎?
他們每個人的手上都不乾淨,全都沾染了同鄉的鮮血;
他們每個人的心靈都不純潔,不再願意勞作獲得生存的希望。
不重要了……
不歸路之所以被稱為不歸路,就是因為永遠也回不了頭。
他們也不需要回頭。
活著本來就艱辛,痛快一時是一時不是很好嗎?
況且書上都說了“法不責眾。”
他們願意去賭,賭自己是不會被責罰的眾。
秣陵城中無論男女老幼,都跟隨著笮融等人向北麵的湖熟殺去,浩浩蕩蕩的隊伍足足用了五天才走到湖熟。
城牆上湖熟縣令早已做好了準備,利用這幾天組織百姓將城外所有的稻米全部收完,不給這些亂民留下一口吃的。
城內滾木礌石齊備,箭矢也相當充足,雖然隻有五百守軍,縣令依舊有自信將這幫亂民打散。
笮融本是個豪強,大本事沒有,不過組織煽動的能力卻是一等一的好。
隻見他時而高聲呼喚;時而俯身下拜;時而虔誠行禮,往來與亂民之間,將零散的隊伍紛紛串聯起來。
很快,成年男子便紛紛脫離自己的家庭,組織起了一個零零散散的震驚,在笮融的念叨聲中拿起刀槍向城牆衝去。
起初這些亂民的戰鬥力真的不夠看,一輪齊射、幾塊木石便將他們打得抱頭鼠竄。
然而很快,隨著死亡的人越來越多,敢於玩兒命的丹陽人開始發飆了。
丹陽郡是個比較奇特的地方,都知道丹陽出精兵,其實丹陽更容易出宗賊。
要不是這兩年揚州的收成還算不錯,宗賊鬨得最厲害的就不是荊州,而是揚州了。
大家都是沾親帶故的,一個親戚死了,團結的丹陽人立即想要為親戚報仇,沒了命的往城牆上衝。
縣令卻一點不慌,這些亂民沒有攻城器械,連個像樣的梯子都沒有,拿什麼來打破城池?
仍滾木礌石的士卒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站在城牆上各種嘲諷。
弓箭手都已經不齊射了,隻有等到人梯快要搭起來的時候會射一下人梯最下麵的那個人。
這是一場純粹的屠戮,沒有任何同鄉情誼可言。
亂民叫囂著想要報仇,讓士卒下來拚個你死我活。
守軍卻隨手一箭將大喊大叫的人射死,最後還不忘來上兩句挖苦。
除了……縣令。
縣令此時痛心疾首,這些都是百姓啊,是寶貴的勞動力,就這麼浪費實在是太可惜了。
縣令下令停止攻擊,對城下的亂民喊道“爾等如實速速投降,本官必會在主公麵前求情,饒你們不死。都是主公的子民,為何要同室操戈啊!你們的首領是誰?讓他來見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