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方不是一座大城,城牆不高還是土製的,引出來的護城河在城外就能截斷,除了地理位置重要一些,基本沒什麼值得關注的。
想要攻破帶方也非常簡單,隻要張合帶著手下的人晚上發動偷襲,一下子就能打下來。
真正麻煩的是無論陸路還是水路,想要前往帶方就必須路過朝鮮,而朝鮮則是一座張合卯足了勁撞上去都不會濺起水花的堅城。
陽光灑在水麵,反射的波光煞是好看。這樣的天氣最適合撐一艘小船,帶一籃果蔬,邀上好友沿河垂釣。
剛上鉤的魚細細做膾,配上時令果蔬,開一壇老酒,彆提多麼快活了。
張合坐在船上,腦子裡一會兒是吃魚喝酒,一會兒是大力撞牆,混亂的思維將他折磨的很是惱火。
沒辦法,這裡實在是太美了,而他又不能真的去撞朝鮮城牆。
“奇謀……奇謀!”張合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很想將自己的腦子從裡麵摳出來看看破敵的計策到底藏在哪個角落裡。
想他張儁乂也算是師從盧植的人,怎麼可以被這麼一座城池給攔住……
下午溫柔的陽光將大地都照得暖和,張合沒有發話,其他士卒也不敢發聲,有些膽子大的借著這個機會偷偷地開始睡覺。
他們確實該好好休息了,張遼為了趕時間瘋狂的行軍速度讓士卒們身心俱疲,休息也是應該的。
問題是這些士卒實在太累,小憩不自覺變成了酣睡,沒一會兒鼾聲便傳到了張合的耳朵裡。
張合本來就不爽,聽到這聲音更煩,起身一腳將一名士卒踢醒,長槍點在喉頭,雙眼滿是怒火。
“你是不想活了嗎?真當我不敢執行軍法嗎?”
“將軍恕罪!”原本一臉茫然的士卒心中一個激靈,轉身拜倒哀求,“將軍,前些天著實寒冷,今日好不容易出了太陽,卑職一時不查,還望將軍恕罪。”
“你的意思是殿下虧了你們,沒給你們準備取暖之物?”張合開始陰陽怪氣,純粹就是發泄情緒。
誰知士卒抬頭看了看,低聲道“將軍……大帥為了行軍隱蔽,晚上都不許我等生火……”
“哦?你的意思是文遠對你們不好了?苛責你們了?”
“不敢不敢……”
“不敢?”
“不不不,卑職怎會對大帥不滿……”
“哼,諒你也沒這個膽子。大敵當前,且記下你這一樁,回去少不得你一頓板子。”張合已經沒有了殺心,此時他一邊在心中暗罵自己愚蠢,一邊盤算著行動計劃。
不多時,數條小船順流而下,直奔水寨營門,不做絲毫掩飾。
守城士兵看到後立即鳴金示警,不多時城頭便站滿了弓箭手。
“放箭!放箭!”一道命令響起,城頭士兵卻一頭霧水。
隻因下令的不是自家主將,而是穿透船上一名向猴子一般激動,手裡拿著大槍跳來跳去的人。
“你等是誰的兵馬?”守城校尉見狀立即質問。
那猴兒正是張合,他拚命向後揮舞著大槍喊道“我等抵擋不住趙王兵馬,城池已破,追兵須臾便至,速速放箭!”
“等著,我讓人給你開門。”校尉聞言嘴角一翹,滿臉都是不屑。
“開你娘的門!放箭懂不懂?放箭!”張合感覺快要氣死了,加大了聲音,“追兵馬上就來,你想放我們進去還是想放追兵進去?放箭!”
“開閘門。”校尉擺手下了命令,轉頭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你以為我等與你這般廢物一樣?趙王的兵馬?哼,草芥罷了。”
“你!”受到嘲諷的張合滿臉猙獰地盯著校尉,可又氣不過,乾脆抱著大槍蹲在船頭。
張合這個動作在校尉眼中就好像羞愧得將頭塞進了褲襠裡,見狀他更是囂張,輕聲笑道“土狗一隻,仗著些許蠻力當了個軍校,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不識大體的東西,主公想要成事還是要靠我等啊……”
可他並不知道,當張合轉過頭時,臉上的焦躁消失得一乾二淨,而是對那些低著頭看似士氣全無的士卒們點了點頭。
沒錯,張合的計策其實一眼就能看穿,可麵對一隻上躥下跳的猴子,誰會在意船上那些安靜的士卒呢?
刺耳的摩擦聲響起,閘門緩緩上升,張合心中有些忐忑,他不太確定火焰是否能點燃這些常年泡水的木頭。
也就是這麼一陣安靜,守城校尉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低聲對身邊士卒吩咐了幾句。
待到士卒離開,他探身想要問話,卻看到上遊忽然飄來幾艘小船,船上滿是裝備精良的士卒。
“嘶……”校尉倒吸一口冷氣,這樣的裝備要是某位主將的親衛還好,要是普通士卒,那麼城池丟的還真不冤枉。
不過他很快就冷靜下來,裝備精良又如何,像他這樣的世家子還會怕一身裝備的刁民不成?
“放箭。”校尉十分淡然地揮了揮手,甚至向前一步踩在垛口,顯得自己英勇無畏。
叮叮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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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雨簌簌落下,卻被武裝到牙齒的右軍士卒用盾牌輕鬆擋住,沒擋住那些射在鎧甲上對他們也造不成傷害。
校尉見狀當機立斷“放箭!令那些潰軍速速通過,關閉閘門。”
然而,被騙開的閘門好關,放進來的老虎誰又能處理呢?
進了水軍營寨後張遼和隨行士卒紛紛站起,根本不理會守軍指揮,一個勁兒往營寨的另一頭滑行。
這時,一隊人迅速從軍營深處跑來,對著張遼看了又看,忽然喝問“你是誰人?我乃新城守將,為何沒見過你?”
“沒見過我?巧了!”張合一步跳上河岸,衝到新城守將麵前,一槍洞穿對方喉嚨,“本將軍也沒見過你。”
忽如其來的襲擊讓周圍一眾人大驚失色,可還未等驚呼出口,一道銀光便在人群中來回穿梭,帶起片片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