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狗賊。”
“你找死……”
方悅用自己的方式讓閻行記住了自己,閻行氣得雙眼通紅,就要發作。
“將軍!”法正趕緊攔住,低聲說,“大事要緊。”
“哼!下次再讓我見到你,必殺你!”閻行放下狠話,悻悻然進了城。
法正看了方悅一眼,便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守城的士卒身上。
平日裡那些守城的人都是些廢物,法正都不屑使用他們,但眼下這些人不同,穿戴整齊,頗為威武,身上散發這淡淡的殺氣,顯然是久經戰陣。
他覺得這些人就是他尋找了許久的老卒,隻是不知被何人掌管,那個方悅顯然不是統帥。
“這位主簿,還未請教高姓大名?”丁乾來到法正麵前詢問。
法正行了一禮,說道“無名小卒罷了,不過丁廷尉麾下這員戰將著實有些聒噪了。”
“哈哈哈哈……方悅確實魯莽了些,不過他武藝不凡,算得上是一員大將。”丁乾似乎非常開心,笑道,“初次見麵,本官手上正好有一件禮物送與二位,稍等。”
麵對丁乾的威脅,法正就當沒看見,不過片刻之後卻讓他難掩驚慌。
隻見兩名士卒將一個綁著的人扔在他麵前,火光照亮後才發現竟然是麴演。
“閻將軍。”丁乾無視法正,直接對閻行說道,“區區薄禮,不成敬意。”
閻行死死盯著不斷掙紮的麴演,恨不得當場將其殺死,良久之後才想起回應。
他剛想說話,餘光卻看到法正的手不住點向腰間。
腰間?
閻行有些疑惑,他腰間除了一柄寶劍以外什麼都沒有了,法正這是什麼意思?讓自己斬了這個丁乾?
看了看周圍的情況,法正顯然不是讓他殺人,再看看法正的動作,難道……
“多謝丁廷尉。”閻行解下腰間寶劍遞過去說道,“此劍乃是陛下所贈,本將軍沒什麼還禮,便將它贈予丁廷尉吧。”
丁乾沒有接,反而問道“若本官沒記錯,這柄劍乃是平日裡陛下隨身寶劍吧?”
“這倒不知,嶽丈……哦,殿下托人送給我的。”閻行又向前遞了遞。
“真是好劍!”丁乾接過寶劍拔出一截讚歎一聲,隨後又還給閻行,說道,“自古寶劍配英雄,本官一介文人,便不奪將軍所好了。小小禮物,不甚珍貴。若將軍想要,本官這裡還有很多……”
丁乾不想要,閻行更不想給,立即接過放回腰間。
哪知丁乾又說道“閻將軍,你看此人如此掙紮,不想聽聽他想要說些什麼嗎?”
話音剛落法正就知道遭了,自己這些人太落丁乾麵子,如今惹得丁乾生氣了。
“丁廷尉。”法正趕忙上前,低聲說,“來而不往非禮也,尋常東西想必廷尉也看不上,不如找個時間讓我家殿下親自來謝謝廷尉如何?”
“哈哈哈……”丁乾發出幾聲乾澀的笑聲,似有所指道,“那本官還真是三生有幸啊,隻是本官真能見到安定王嗎?”
“殿下統帥三軍,自然事務繁忙。”
“忙些好呀,忙些好……想必閻將軍也很忙吧?”
“將軍代殿下執掌三軍,當然忙了。”
“好,好!那閻將軍先去忙,本官便不打擾了。”丁乾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一旁的閻行滿臉疑惑,想要詢問卻被法正止住,示意他趕緊入宮。
閻行點了點頭,命人將麴演綁在馬後,拖著他向皇宮疾馳而去,等到了皇宮,麴演就隻剩下半個腦袋了……
皇宮占地極大,容納兩萬兵馬輕而易舉,閻行下令讓楊秋進行布防,自己則匆匆進入劉辯的書房。
劉辯見到閻行後長舒了一口氣,說道“閻卿,你終於來了。”
“陛下,末將來遲了……”閻行趕緊行了一禮,內心有些惶恐。
他不知是不是錯覺,竟然在劉辯的聲音中聽到了些許顫抖。
閻行並沒有聽錯,世上沒有幾個人能夠坦然麵對生死,劉辯更不可能是其中之一,這段時間他真的很害怕。
兩步上前,一把扶起閻行,劉辯歎息道“閻卿,日後寡人安危,就交給你了……”
“陛下放心,末將定不負所托。”閻行一口應下。
哪個將領不願意接下這等重任?從這一日開始,閻行對麾下士卒更加嚴苛,不想辜負了劉辯的信任。
也是從這一日開始,一則流言在市井中傳播開了,說是韓遂將劉辯害了,還想自己竊位稱帝。
法正開始忙碌起來,閻行發現起初他每日都會參與訓練,沒多久便隻能兩三日來一次,後來不知從哪天開始,他再也沒有倆來過。
閻行最近一直想找法正聊聊,可怎麼樣都找不到人,無奈之下隻好去和劉辯談談。
“陛下。”閻行來到劉辯書房,行禮說道,“末將練兵小有成效,望陛下前去檢閱。”
劉辯放下手中書籍,笑道,“此事寡人托於閻卿,一切皆由閻卿掌控便可,寡人信得過閻卿。”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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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卿可是有事?”
“陛下,臣以為士卒訓練已成,我等還要在等嗎?”
劉辯聞言愣住,良久後才沉聲說“閻卿可有把握?”
“陛下,末將不知要有什麼把握,但請陛下相信,將士們已做好赴死準備!”
“既然如此……”劉辯站起身,聲音有些迷茫,說道,“那寡人就去看一看,有些事也確實該有個結果了。”
“陛下請隨末將來!”閻行聞言大喜,立即在前麵引路。
說實話,涼州兵並不好訓練,他們的生存環境惡劣,再加上官府疏於管理百姓,性子比較狂野。
涼州兵打起仗來很容易被情緒左右,很多時候腦子一熱就會不管不顧,但更多時候心裡發虛就會落荒而逃。
不算王弋右軍中的涼州人,最強的涼州軍團是董卓創建的飛熊騎兵,那些騎兵個人素質或許一般,真正強大的地方在於他們隻會腦子一熱,不會心裡發虛。
沒有人比閻行更清楚這些,他知道想讓涼州人不害怕,就必須要見血。
隻有鮮血能夠激發涼州人心中的狂野,也隻有鮮血能夠滋養涼州人澎湃的野心。
當他帶著劉辯來到練兵的地方後,劉辯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
數十個方陣成群圍成一個個圓圈,圓圈裡麵是正在不停鬥毆的士卒。
這些士卒沒拿兵器,但赤手空拳一點兒也不含糊,拳拳到肉,鮮血狂飆。
“陛下,您看如何?”閻行驕傲地向劉辯展示著自己的成果,“想要讓他們不怕死,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經曆過比死還可怕的事情。
這是臣設下的擂台,擂台上不允許結盟,也沒有勝利者。
他們會按照順序一個個進入擂台,每當一個人倒下,就會有新人補上。
所有人都是敵人,任何方向都會遭受攻擊。”
“這……這樣……會不會太過殘忍了?”劉辯瞪大了雙眼,心中不免有些擔憂,他手上就這麼一支軍隊,不想被閻行給玩兒死了。
哪知閻行卻笑道“陛下放心。涼州的漢子都是直爽人,他們才不會記恨擂台上的仇恨。
若不讓他們在這裡將平日的仇怨發泄掉,等到了戰場互相就難以信任。”
“會不會有死傷?”
“死傷在所難免,當兵吃糧哪有日日平安的?弱者死在這裡和死在戰場上沒什麼區彆。”閻行的眼中閃爍著寒光,他現在已經不在意士卒的死活了。
劉辯還想說些什麼,這時有宦官稟報法正回來了,想要見他一麵,他便讓人將法正帶了過來。
沒多久法正出現在劉辯眼前,行禮說道“臣,法正,參見陛下。陛下覺得此軍如何?”
“過於凶暴了吧……”
“非也非也。”法正搖了搖頭,解釋,“自古精銳都以地域區分,遊騎出於趙地、魏武出於魏地、禁軍多來自關中……似乎那裡的百姓就擅長戰鬥。
但經過臣的觀察發現其實不然,古時士卒戰鬥多於訓練,招募後經曆多次大戰,能夠活下來的自然是精銳中的精銳,而他們的特點來源於從軍前的生活環境。
臣研究過王中和麾下的士卒,發現王中和雖然打過數次大戰,卻很少有一軍連續作戰兩次的情況,更多的時候都是在休整,以陳留和虎牢關的士卒為例,他們已經兩三年沒有打過仗了,平日裡都在訓練。
古人之言為聖賢之言,但今人智慧未必弱於古人,甚至可以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