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沒什麼事,她都是在壽安堂陪老夫人用膳。
大房和三房的主母俱在,兩房的姑娘則回去陪母親用膳,隻有每月的初一十五,侯府三房的人才會聚在一起吃飯。
裴織到壽安堂時,午膳已經準備好了。
丫鬟端來水給她淨手,用乾淨的綢巾為她擦淨手,又遞來一杯蜜果露。
壽安堂的午膳以清淡為主,都是以老夫人的身體健康著想,裴織依然吃得美滋滋的,隻要是能入口的食物,就沒見過她不喜歡的。
何況老夫人這裡的飯食雖然清淡,那也是廚子精心烹飪出來的,絕對好吃。
威遠侯老夫人看著對麵吃飯的孫女,不覺胃口大開,也跟著多吃了半碗飯。
還是陳嬤嬤擔心她積食,趕緊勸她少吃點。
老夫人笑道“看到阿識吃得香,不知不覺就跟著多吃半碗。”
屋子裡伺候的丫鬟嬤嬤很理解地笑起來,暗忖估計沒有哪個人和四姑娘吃飯能抗得住的,都會胃口大開。
因為這事,府裡的姑娘們都不太敢和四姑娘一起吃飯,擔心不小心吃得太多長胖。
壽安堂的下人都知道四姑娘的食量比普通姑娘要大,卻是光吃不長,也不知道她吃到哪裡,依然是纖纖瘦瘦的,隻長個子不長肉。
在老夫人眼裡,能吃就是福,絲毫不覺得孫女這麼吃有什麼不對。
她就愛看孫女吃吃喝喝,仿佛自己也吃了。
用過午膳,裴織在老夫人這兒歇息。
侯府的姑娘早上跟著夫子學習,下午跟著主母學習一些管家看賬的本事,十天輪一休。
裴織沒有母親,一般都是跟著老夫人學習,或者逢年過節時,去跟大伯母或三叔母學些管家的本事。
大房和三房的主母都願意教她。
下午,裴織聽老夫人講了大半個時辰的內務之事。
老夫人年紀大了,精神不濟,裴織不敢打擾她太久,一般隻學半個時辰左右,便離開壽安堂,回她的秋實院練習書法。
書法是裴織這輩子找到的愛好。
勳貴家的姑娘多少都要學些才藝之類的,這是婚姻市場的加分項,隻要有條件的家庭,都會讓家裡的姑娘多學習才藝,藝多不壓身。
書法寫得好,字如其人,很容易博得世人好感。
裴織有精神力,不管學什麼都又快又好,學書法也一樣。
不過她上輩子為了活下去,為了人類的存亡,咬著牙和那些誕生智慧的進化喪屍鬥來鬥去,早就累得狠,這輩子重來一次,隻想做條鹹魚,不讓自己那麼累。
所以能偷懶就偷懶。
回到秋實院,裴織正準備躺一躺,就見裴繡過來。
裴繡常來秋實院,甚至有時候不想回去,還會和裴織擠一張床睡,她進來都不需要通報的。
見裴織懶洋洋地躺在榻上,裴繡也不在意。
“阿識,告訴你一件事。”她神神秘秘地說,“裴絹她竟然要學書法,她不是很喜歡琴藝嗎?怎麼突然要學書法?”
裴織“不知道。”
“你說她是不是有陰謀?”
“應該沒有。”
裴繡推了推她,撒嬌地說“阿識,你不要再懶了,和我分析一下嘛。”
裴織隻好坐起身,靠在隱囊上,說道“二姐姐雖然性子有些張揚,卻也不會做什麼壞事的,你不必如此防她。”
裴繡哼一聲,扭頭道“她是不會做什麼壞事,但她會惡心人!”
大房的兩個姑娘,就像上輩子的冤家,這輩子投生成姐妹,從小鬥到大。
裴絹有威遠侯護著,裴繡有威遠侯夫人護著,彼此鬥得勢均力敵,不過這是父權的時代,大多數時候,還是裴絹壓她一頭。
以庶壓嫡,如何能讓嫡係平衡?
俗話說,最了解你的永遠是你的敵人。
裴繡也不例外,她對裴絹的了解,說不定比裴絹自己還多,但凡裴絹有一點不對勁,就像鬣狗一樣聞出來。
“阿識,我發現裴絹最近好像在學你呢。”
裴織愣了下,終於明白心裡那股怪異感是什麼。
原來裴絹最近在偷偷學她行事,怨不得穿著打扮都變得素淨許多。
裴織是活了兩輩子的人,對很多事情已經看淡,唯一的執著是吃,對穿著打扮其實不在意,富貴也罷,素淨也罷,她都可以,平時並不在意自己如何打扮。
因為這份不在意,便沒什麼要求,以素淨為主。
裴繡眯起眼睛,猜測起來,“你說她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在惡心你?”
裴織剛想誇她聰明,見微知著,這會兒聽到這話,頓時無語。
她覺得,雖然這個月裴絹的行為奇奇怪怪的,但不至於是要惡心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