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失憶後!
接下來的日子,威遠侯府十分熱鬨。
突然之間,府裡冒出無數的親朋好友,各種拜訪和送禮絡繹不絕,都是來威遠侯府道喜的。
威遠侯春風滿麵,走路都帶著風。
以往威遠侯走出門,這京城裡誰知道他是哪號的人物?甚至在朝會上,連站的地方都是最邊緣的角落,和他站一起的都是那些受祖蔭封爵的勳貴,在朝堂上最沒話語權的那種。
但這會兒,隻要他出門,便有無數的恭維賀喜迎麵而來,讓他有種仿佛重回先祖被封爵時最風光的時候。
眼看著他就要飄起來,裴老夫人毫不留情地將他摁了下去。
知子莫若母,裴老夫人如何看不出兒子被人奉承得不知所以然的模樣,在他休沐時,直接將他喚到壽安堂。
“瞧瞧你最近做的事,你莫不是以為那些人奉承你,是因為你是什麼能臣悍將不成?他們是因為阿識,是因為府裡出了個太子妃!否則人家知道你是哪號的人物……”
裴老夫人罵起兒子來,真是毫不留情,連點麵子都不給。
幸好屋子裡除了他們母子外,沒有其他人,否則威遠侯都要羞得挖個洞躲起來。
威遠侯有些狼狽地道“娘,您說的道理我懂的……”
他平庸了一輩子,難得有如此風光的時候,哪裡能忍得住?
“既然懂,還不趕緊閉門謝客,好生約束府裡的下人?!”裴老夫人一臉怒容,“這聖旨剛下,你莫不以為阿識這太子妃就沒有變故。”
威遠侯驚道“難不成還有什麼變故?”
裴老夫人冷笑道“你以為阿識能被皇上欽點為太子妃,是因為威遠侯府不成?連岑尚書都沒你這麼飄,都知道這種時候越要低調做人!再看看你最近乾的事,不知情的,還以為阿識是你生的閨女呢!”
這話暗諷他也想給太子當嶽父,誰給他的臉?
威遠侯一腔熱血被母親的話潑冷,終於冷靜下來。
他其實也不蠢,雖然能力平庸,但好歹識時務,除了在寵愛一個庶女時偶爾拎不清,其他時候還是能冷靜應對。
威遠侯也知道母親說得對,自己這段時間確實飄了點,被人奉承得腦子都糊塗起來。
再想這段時間的事,真是越想越後怕,冷汗爬滿背脊。
他慌忙道“母親放心,我馬上閉門謝客,約束府裡的下人,絕對不會給阿識招禍。”
裴老夫人臉色緩和下來,淡淡地嗯一聲,撚著佛珠道“咱們府裡出了位太子妃,確實是喜事,府裡的哥兒姐兒的婚事想必也能順利一些。還有絹姐兒、璽哥兒、瑩哥兒的親事也要相看了……下個月,阿識和繡姐兒及笄禮,你們要拿出個章程來,省得被人看笑話。”
以往威遠侯府在京城名聲不顯,做什麼事都不引人注意。
如今出了位太子妃,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們,稍行踏錯,就會引來一頓笑話,裴老夫人如何能讓人瞧輕府裡,這才嚴厲地敲打兒子。
威遠侯有些心虛。
母親突然提裴絹的親事,他差點以為母親已經看穿裴絹的心思。
若是裴織還沒有被欽點為太子妃,裴絹怎麼想都可以。這會兒,自家的姐妹被賜婚太子,若是裴絹還念著太子妃之位,那便是人品有瑕,老夫人若是知道,定會生氣。
裴老夫人眼睛一眯,“怎麼,難不成還有事瞞著我?”
“沒有沒有!”威遠侯哪裡敢說實話,趕緊道,“母親放心,兒子會好好地給他們尋摸親事,也會辦好織姐兒和繡姐兒的及笄禮。”
裴老夫人這才緩下臉色。
離開壽安堂,威遠侯暗暗擦汗,暗忖一定要儘快給絹姐兒尋摸個滿意的婚事,省得她鑽牛角尖兒,不知道以後會做出什麼事。
威遠侯府熱鬨了幾日,終於閉門謝客。
那些想要借機攀上未來太子妃娘家的人都不由可惜,不過更多的人覺得威遠侯府行事還是頗有章法,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低調。
外麵的紛紛擾擾皆和裴織無關。
雖然被皇帝欽點為太子妃,但她的生活並未有什麼改變,要說唯一的改變,就是每日的功課多了一門禮儀課。
這禮儀學的是宮中的各種禮儀規矩。
在皇帝賜婚的翌日,裴老夫人就私下托人,想請一位宮裡退休的嬤嬤進府,教導裴織宮中禮儀。
不過因時間短促,隻能找到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嬤嬤,並不合心意。
雖然不合心意,教導一些簡單的禮儀還是可以的。
裴老夫人決定先讓這老嬤嬤教著,待日後找到更合適的,再放到孫女身邊。
裴織的生活變得有些充實,不能再像以往那般鹹魚。
不過對於一個這輩子隻想追求輕鬆愉快的鹹魚人生的人來說,隻要她想,還是能擠出時間來偷懶的。
不管老嬤嬤教什麼,裴織都學得很快。
隻要她學得快,不費什麼時間,剩下的時間不就可以用來鹹魚了嗎?
對此,裴繡和裴綺真是羨慕極了,她們也想有她這樣好的腦子,學什麼都是又快又好,可惜從小到大,她們都隻有看著羨慕的份兒。
除了裴織外,裴老夫人也讓老嬤嬤順便教府裡的幾個姑娘一些宮中規矩。
裴繡和裴綺對老夫人的安排都沒意見,隻有裴絹,並沒有跟著老嬤嬤學習,因為自皇帝賜婚後,裴絹就病倒了,一直在春華院裡養病。
她病得倒是不厲害,微感風寒,吃幾帖藥就好,隻是一直反反複複的,沒辦法下床。
威遠侯夫人派人去看過後,也沒說什麼,讓她在春華院養病。
威遠侯夫人最近也很忙,忙著為庶子裴安瑩、三房嫡長子裴安璽相看親事。
因府裡出了個太子妃,想和威遠侯府結親的人家不少,相看親事倒是變得順利起來,現在她已經相看好人選,隻待讓威遠侯和三房夫妻過目後,若是沒什麼意見就能定下。
至於裴絹的婚事,威遠侯夫人完全沒沾手,由著丈夫自己折騰。
反正不管她挑的是什麼,都會有人疑心自己這嫡母要害庶女,何必去費那個心。
威遠侯暗地裡沒少發愁,他也想早點給裴絹定下親事,好斷了她的妄念。可每當看愛女病懨懨地躺在床上,他就狠不下心。
裴絹這一病,就陸陸續續地病了一個多月。
梁萱和裴織等人去春華院看她。
不過最後都沒有見到,原因是怕過了病氣給裴織,眾人隔著屏風和裴絹說了幾句話,留下禮物,便離開了。
金珠和銀珠捧著禮物進來,見她們姑娘倚坐在床上,臉色蒼白,一雙眼睛陰測測地看著窗外,那模樣十分瘮人。
“姑娘……”
裴絹反應有些遲鈍,慢慢地轉頭看向她們,像是自言自語般地道“都是一樣的……她變成太子妃了,就是金尊玉貴的人兒,連我生病都不進來看我……”
兩個丫鬟聽罷,便知她又鑽牛角尖。
其實她們很能理解,畢竟四姑娘是被皇上欽點的太子妃,身份自然不一般,府裡的人會緊張她的安全健康是正常的。
但她們姑娘好像不是這麼想,甚至認為四姑娘成為太子妃,便得意猖狂……
裴繡幾人離開後,也在納悶裴絹這次怎麼病得如此久。
“以往看她挺健康的啊。”裴繡不解地說。
梁宣含笑道“越是健康的人,這病一來,越是如山倒,不奇怪的。”
裴繡一臉恍然之色,不過私底下,卻暗暗和裴織嘀咕。
“阿識,我覺得二姐姐這病不對勁。”她好小聲地說,“會不會是因為你被欽點為太子妃,她心裡不得勁,生生氣病了自己?”
她可沒忘記,當初承恩公府的春日宴,聽說太子出事,裴絹那焦急的樣子。
分明就是相中太子。
“可能吧。”裴織淡淡地說。
裴繡瞅著她,後知後覺地想起一件事,忍不住擔憂起來,“阿識,聽說太子的脾氣不好,你日後若是嫁進東宮……”
聽說太子脾氣上來時,可是會鞭抽宮人,將宮人活生生打死的。
就因為太子這等暴戾的脾氣,不知嚇壞多少世家勳貴家的小娘子,對太子並沒有什麼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