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博山是武將,長相英武、剛毅,平時不苟言笑,不過今兒是他的長子大喜之日,他臉上難得露出笑容,他朝太子拱手,“多謝太子、太子妃。”
樂平長公主笑道“太子和太子妃先進裡麵喝茶,還有半個時辰,迎親隊伍應該就能到了。”
兩人來的時間不算晚,這也是太子給他們麵子,樂平長公主自然高興。
夫妻倆親自帶兩人來到一處僻靜的花廳歇息。
樂平長公主是個擅長揣測上意的人,她知道太子的性格,素來不喜熱鬨,像今兒的婚禮,他能出席已經給自己麵子,自然不會讓彆人過來打擾他。
其實像這樣的婚禮宴席,一般都是結交人脈的好機會,但這種機會對太子不適用。
首先,以太子之尊,他並不需要如此汲汲營營,隻要皇上認可他,他的地位就已經穩固一半。其次,太子最近半年來所做出來的功績,沒有皇子能比得上,風頭無兩,想要巴結他的人多得是,壓根兒就不需要他去結交誰。
雖然樂平長公主夫妻很想留下來親自作陪,但外麵的賓客不能放著不管,兩人略說了會兒話,便出去迎接賓客。
樂平長公主暗暗給幼子使眼色,讓他留下來陪太子說話。
薑遠臉色僵了僵,硬著頭皮留下。
薑遠老老實實地陪坐在一旁,暗暗偷瞄了眼正端著茶慢慢飲著的太子,見他一眼都沒投給自己,暗暗鬆口氣。
這位太子表哥實在太凶殘,他不注意自己更好。
上次他難得正眼看自己,反倒嚇得他兩股戰戰,至今仍是心有餘悸,午夜夢回之時,總覺得自己的三條腿被他打斷,餘生隻能躺在床上,淒慘孤苦地過完後半生。
每次都是生生被嚇醒,再次堅定了他以後一定會對未婚妻子好的信念。
相比懶得搭理人的太子爺,太子妃便顯得極為親切。
“薑表弟,聽說前陣子你和三姐姐定親,可惜當時我還在鳳丘山,沒能趕回來吃你們的定親酒。”
薑遠恭敬地道“太子妃日理萬機,我們都明白的!”
鬼扯的日理萬機,誰不知道太子妃是去莊子玩的。
這薑遠還真是會說話,裴織有些好笑地勾起嘴唇,詢問定親那日的事情。
薑遠恭敬地說了,他不僅嘴甜,說起事來也極富感染力,偏偏眼神清澈,笑容明朗,讓人的注意力不知不覺間落到他身上。
裴織再次在心裡感慨,樂平長公主真會教兒子。
等她看到樂平長公主的長子薑逸,這種感慨就更深。
不久後,有下人將威遠侯府的女眷引過來。
威遠侯夫人、三夫人帶著裴繡和裴綺來公主府喝喜酒,如今兩府已經定親,都是親戚,自然要過來捧場。
見威遠侯府的女眷進來,薑遠趕緊起身,一雙眼睛看向站在威遠侯夫人身後的裴繡。
裴繡也悄悄抬頭看他。
兩人的目光對上,都有些不好意思,趕緊避開,故作嚴肅地見禮。
這小學雞般的戀愛,看得裴織饒有興趣地勾勾嘴角,拉著威遠侯夫人坐下說話。
“大伯母,好久不見,祖母她老人家還好嗎?”裴織笑盈盈地問。
威遠侯夫人笑道“老夫人很好,身體也很健康,太醫每隔半個月就會上府給她請脈,就是偶爾會掛念你……玨哥兒媳婦最近月份大了,我讓她在家裡歇息,不讓她到外麵走動。”
“是該如此。”裴織笑著說。
威遠侯夫人暗暗打量她的肚子,回想出門前老夫人擔憂的模樣,心裡暗歎。
太子妃和太子成親的時間並不短,仍是沒什麼好消息傳來,也怨不得老夫人暗暗焦心,卻不敢對外透露。
每當有人明裡暗裡地打探太子妃的肚皮可有什麼消息,她們還要故作不知,一副相信太子妃的模樣。
可心裡怎麼能不擔心呢。
正敘著話,外麵響起熱烈的鞭炮聲,迎親隊伍已經進門。
秦贄和裴織離開花廳,來到正堂,被樂平長公主夫妻倆迎到主賓席位。
這裡還有好幾個輩份高的宗室長輩。
裴織和秦贄朝他們行禮,彼此客氣一番後,終於坐下。
這時,兩位新人被迎到正堂拜天地。
主持婚禮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宗室老王爺,是樂平長公主親自去請他出麵的。
老王爺高聲吟唱著婚禮賀詞。
裴織打量站在堂上的一對新人,新娘蓋著大紅蓋頭,看不清麵容,新郎身穿大紅色喜服,身姿挺拔,俊朗的麵容被喜袍襯得越發俊秀。
他既有武將的英武,又不失文臣的儒雅,矛盾又吸引人,是一個極有魅力的年輕男人。
樂平長公主的兩個兒子身高腿長、挺拔如青鬆,容貌偏母親,都十分不俗,怨不得瑞親王會為女兒相中薑逸。
其實更難得的是,樂平長公主府裡沒有什麼姨娘小妾和庶子庶女,駙馬隻有兩個兒子,都是嫡出,婚後也不用擔心會有什麼齬齟。
拜完堂,新娘子被送進新房,賓客們去吃宴席。
裴織作為太子妃,帶著一群好奇的女眷去看新娘子。
其實瑞親王府和樂平長公主府都在京城,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眾人對瑞親王嫡長女並不陌生,裴織新婚時,也在認親中見過瑞親王嫡長女。
瑞親王嫡長女有郡主的封號,為福宜郡主。
見太子妃帶著眾人過來,福宜郡主趕緊起身請安。
裴織笑道“福宜不必多禮,今兒是你的大喜日子,不能下床的,趕緊坐好。”
在場的女眷都捧場地笑起來,打量福宜郡主,暗暗點頭。
皇家的公主和郡主容貌都不俗,福宜郡主自在也不例外,和薑逸站在一起,可謂是郎才女貌。
看完新娘子,裴織出去吃宴席。
裴織被安排坐在主席位置,陪同的還有樂平長公主和威遠侯夫人等人。如今眾人都知道樂長公主的幼子和威遠侯府的三姑娘定親,兩府是親家,威遠侯夫人被請到主席位置坐是應該的。
樂平長公主陪坐了會兒,又去忙碌了。
主席位置隻有裴織和威遠侯夫人、三夫人等人陪著。
花廳裡說話聲不少,各種聲音彙集在一起,顯得熱熱鬨鬨的。
威遠侯夫人輕聲道“阿識,最近皇上對威遠侯府多有賞識,你大伯和你大哥幾次被皇上召見,玨哥兒還進了五軍營……”
她欲言又止,心裡知道丈夫和兒子被皇上賞識,應該是因為太子妃。
可她心裡也明白,丈夫是個沒什麼才能的平庸之輩,沒有敗了威遠侯府,也算是有老夫人盯著的緣故。每次看他因皇上的賞識沾沾自喜,她心裡就膩歪得緊,生怕威遠侯府的皇恩過盛,礙了他人的眼。
不僅是對威遠侯府,對太子妃都不好。
太子妃是威遠侯府的後盾,她可不希望她出事。
裴織知道是什麼原因,柔聲道“大伯母不必憂心,這是好事。”
若不是她的同胞弟弟裴安璧年紀還小,隻怕皇上都要賜他一個官位,恩澤威遠侯府是預料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