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做的一切,可能是在為母親的事贖罪,也可能是為了報複母親。
不過這些事除了他自己外,旁人也不清楚,隻能猜測。
“那他就更可惡了,分明就是大渣男!”溫如水義憤填膺,“人都沒了,裝什麼深情,沒得惡心人。”
趙夫人點頭附和,覺得福寧郡主真是個性情中人。
她笑道“我聽雲州城那邊的姐妹說,那陳氏生下孩子後,就被李慇以身體有恙為由關到偏院裡,她生的姑娘被抱到李老太太膝下撫養。好像過了幾年,陳氏就沒了。”
聽到這裡,裴織和溫如水都明白,李慇一定是知道他母親和陳氏對賀清婉所做的事。
可惜就算知道也遲了。
賀清婉已經流落到海寇窩裡,就算李慇去尋找到她,賀清婉也不可能再回歸正常人的生活,更不用說,李慇其實也一直沒有找到賀清婉。
或許他以為,賀清婉在當年被海寇擄走時已經死了。
這時代的女人,為了自保清白,遇到這種事,都會一死了之。
所以眾人以為賀清婉死了也正常,卻低估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愛,寧願苟且偷生,也要撫養他平安長大,了卻心願死去。
趙夫人離開後,溫如水的心情實在不太好。
她皺著眉,說道“太子妃,等咱們離開後,給賀誠明派幾個侍衛,讓他回李家去刺激一下那些惡心的人。”
賀家得到消息後,遲早會去李家討公道。
若是那李老太太得知自己心心念念的孫子是賀清婉所生,因她當初的惡念,導致唯一的孫子流落海寇島近二十年,甚至不認李家,隻怕她也得瘋。
裴織托著下巴,“這主意不錯,下次見到賀誠明,你可以問問她。”
溫如水是個行動派,也因為被賀清婉的遭遇所刺激,見不得惡人好。
轉天見到賀誠明,她便委婉地詢問賀誠明要不要報複李家,她可以幫助。
她的委婉在賀誠明聽起來,就像直白的詢問,十分的突兀。他心裡有些好笑,發現這位被太子妃重視的福寧郡主出乎意料的單純,和太子妃一點也不像。
雖不知道太子妃怎麼會倚重福寧郡主,賀誠明卻也沒有拒絕她的好意。
日後若無意外,他應該會和福寧郡主一起為太子妃效力,彼此接觸的機會很多,與福寧郡主打好關係對他比較有利。
於是他道“多謝郡主,等賀氏的人來到江南後,我會回雲州城一趟。”
溫如水好奇地問“是去給你娘討公道嗎?”
賀誠明嗯一聲,“雖然遲了近二十年,但公道還是要討的,順便也去看看我那祖母和父親如今過得怎麼樣,聽說他們這些年過得不如何。”
這話簡直就是你們過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溫如水發現賀誠明原來是個白切黑,看著像斯斯文文的書生,其實心黑著。
想到他的成長經曆,她覺得倒也不奇怪,不由越發的敬佩賀清婉,要不是有賀清婉的引導,隻怕賀誠明一定會長成一個反社會的惡人,比那些海寇更壞更惡。
等她知道賀誠明這幾天所做的事,溫如水越發的感慨。
賀誠明真是太能乾了,一個人就做了十個人的活,他將貨物的單子歸納好,讓人一目了然,甚至連貨物的渠道都已經找好。
剩下的,就是要找一個信得過的運輸渠道,將貨物順利地運去京城。
溫如水和賀誠明聊了聊生意上的事,發現他對做生意雖然有些生疏,可卻很有想法。
賀誠明以往沒接觸過生意的事,都是這段時間惡補的。
人家短短幾天的惡補,都抵得過她一年的學習。
溫如水心裡有些酸溜溜的,同時危機感大增,賀誠明如此能乾,萬一日後太子妃隻重用他,自己豈不是要失寵?
不行,她還是要努力!
轉眼就到二月底。
他們在青河府待了近二十天,超過預期的時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太子去圍剿了海寇,導致最近他都在忙著這事,同時還要抽時間去查看江南沿海的海軍。
秦贄想要組建一支海軍,為將來朝廷的商隊下南洋作準備。
裴織是知道這事的,而且這還是她給太子爺的啟發,這位太子爺對派商隊下南洋的事情十分的積極。
不過這事現在隻是太子爺的想法,要如何做,還要回京和昭元帝商議。
裴織並不擔心昭元帝會反對,等大禹的經濟發展起來,國庫充盈,他的目光會放得更長遠,知道發展海上貿易帶來的好處後,絕對無法拒絕。
沒有皇帝能拒絕得了這種事。
直到太子將這邊的事情都安排好,他們也該回京了。
此時已經是三月初。
裴織道“再不回去,恐怕我們要錯過三皇子和宣儀郡主的婚事。”
秦贄無所謂地說“錯過就錯過,反正老三估計也不在意咱們在不在。”他對三皇子有一種本能的排斥感,雖然不知道從何而來,仍是決定遵從本心,討厭到底。
裴織瞅他一眼,暗忖太子爺失憶了,應該不知道當初三皇子所做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