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哽咽出聲,眼淚不覺流出來。
她知道三皇兄隱秘的心事,京城裡很多貴女都傾慕她的三皇兄,但三皇兄對她們一視同仁,唯一讓他想娶的姑娘隻有太子妃。
可那是太子妃,他們之間已經不可能。
當初三皇兄也曾努力過,甚至用了卑鄙的手段,最後他們母子三人卻成了笑話,這也是讓她恨上太子妃的原因。
可每次隻要她遷怒太子妃,三皇兄就會找理由阻止她,讓她知道,他心裡仍是有太子妃的。
不是宣儀郡主,不是安國公府的梅葳兒表姐。
以前她惱恨三皇兄眼瞎,太子妃有什麼好的,而且都是太子的女人了,三皇兄不應該再惦記她,甚至為了不讓她的名聲有暇,不敢表露分毫。
現她的三皇兄已經沒了,她又後悔曾經和他為這事爭吵。
裴織坐在轎輦上,默默地看著她,起身過去,將一條帕子給她。
“擦擦吧,眼淚鼻涕都出來了。”
安玉公主滿腹的傷心難過,被這話噎住,忍不住瞪她一眼,覺得自己剛才竟然叫住她,一定是腦抽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叫她。
或許是因為三哥死了,看到太子妃,想到她是三哥這輩子唯一喜歡過的女人,就忍不住想和她說點什麼。
事實證明,太子妃依然很討厭。
裴織道“討厭我就對啦,我也不需要你喜歡!行啦,沒事就回去罷,太陽大,省得中暑又要麻煩彆人。”
朝她擺擺手,太子妃重新坐上轎輦。
背影十分冷漠無情。
安玉公主憤憤地瞪著她,轉身就走,決定以後再也不要搭理太子妃。
秦贄在午後就回來了。
見他回來得早,裴織十分高興,趕緊催他去換衣服,準備出門。
秦贄疑惑地道“天色還早呢,出門也沒什麼好看的,晚點再出宮。”
“不早的,咱們先去公主府看看宣儀,時間就差不多了。”太子妃說著,招呼宮人過來給她更衣打扮。
秦贄皺起眉頭,看她風風火火的,到底沒說什麼。
夫妻倆準備好,便坐車出宮。
馬車先來到公主府。
公主府的長吏見到太子夫妻到來,趕緊將人迎進去,一路殷勤小心地伺候著,得知太子妃是奉太後之命過來探望郡主,心裡鬆了口氣。
隻要太後仍是惦記著他們郡主,郡主的未來便有保障。
三皇子遇刺身亡的消息早已經傳開。
隻可憐宣儀郡主,原本應該是堂堂皇子妃,九月份就要出嫁,哪知道三皇子沒了,也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
就算她有太後撐腰,可她這年紀也大了,想要再找個如意郎君,絕對找不到比三皇子更好的。
公主府裡的下人們都為他們郡主的未來焦急。
康平長公主聽說在彆院休養,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郡主也是病懨懨的,母女倆的命都是如此的坎坷,讓人噓唏。
太子被引到前廳去喝茶,裴織跟著公主府的下人去宣儀郡主居住的院子。
“阿識,你來啦。”
宣儀郡主原本躺在床上假寐,見她進來,掙紮著要起身。
裴織趕緊按住她的肩膀,不讓她折騰,感覺到手下的肩骨瘦弱伶仃,忍不住皺眉,實在太瘦了。
“宣儀,你怎麼樣?”她邊問邊不著痕跡地給她輸些精神力。
宣儀郡主倚著一個鬆墨色大引枕,朝她虛弱地笑,“還可以,其實沒什麼大礙。”
“咱們是什麼關係,你彆和我說什麼客氣話。”裴織不悅地道,“皇祖母很擔心你,讓我過來陪你說說話。”
宣儀郡主眸色黯淡,強撐起來的笑斂去,整個人沉浸在一種愁苦和悲傷之中,呐呐地說“對不起……”
“有什麼對不起的?隻要你好好的,我們就安心了。”裴織拍拍她的手。
她扯了扯嘴唇,終於忍不住心裡的苦悶,撲進裴織懷裡低低地哭起來,嗚咽地道“阿識……我從來沒想過三皇子表哥會出事……他怎麼就死了呢?還有母親和大哥……外祖母說將母親送去彆院養病,其實我知道的,母親被關起來了,她得了瘋病……可那是我的母親啊……還有大哥,為什麼大哥要騙我?大哥……”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最後終於承受不住,厥了過去。
“郡主!”室內的下人嚇得不行,趕緊去請太醫過來。
太醫是太後特地派過來的,一直駐守在公主府,來得很快。
他為宣儀郡主請完脈後,說道“郡主隻是傷心過度,等她發泄完就好了……最近她一直憋在心裡,反而不好,能像這樣發泄,對她有好處。”
聽完太醫的話,公主府的下人終於鬆口氣,同時感激地看著太子妃。
裴織留了會兒,又給昏睡中的宣儀郡主輸送了些精神力,看時間差不多,起身離開。
她去找外院喝茶的太子,和他一起離開公主府。
此時暮色四合,街道上亮起不少紅燈籠,頗為喜慶。
見她的心情低落,秦贄抿緊嘴唇,說道“宣儀那丫頭就是閒的,等她身體好後,找些事情給她做,她就沒空想東想西。”
裴織愕然地看著太子殿下,沒想到他竟然能說這種話。
她忍不住笑起來,“殿下,你是在安慰我嗎?”
太子爺哼一聲,覺得她多此一問。
裴織笑著撲到他懷裡,緊緊地摟著他,在他臉上啾了幾下,心情恢複過來。
這是他們認識以來,一起渡過的第三個七夕節。
裴織的心情全程都很不錯,買了兩盞花燈,兩人到河邊去放花燈,對著花燈許願。
許完願後,兩人如同尋常的夫妻般在街上閒逛,沒想到迎麵遇到同樣出來看花燈的溫如水和秦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