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人就這麼一路小跑地緊隨在北雍皇的身後回了迎曦宮。
回到迎曦宮,北雍皇並沒有直接去寢宮安歇,而是直接進了禦書房。
北雍皇走到書案後坐定,兩手撐在書案上,就這麼雙眉緊鎖地坐著,坐了很久很久……
跟著北雍皇一起進來的馮嶽將泡好的一杯茶輕輕放到了北雍皇的手邊,北雍皇都沒有看到,就這麼定定地坐著,誰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麼。
大太監馮嶽抱著拂塵退後了兩步,侍立在一旁,沒有出聲打擾,隻靜靜地陪著。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傳來了二更鼓響。
北雍皇活動了一下身體,抬起頭,眼睛看向禦書房東邊的牆壁,目光停留在懸掛著的一幅畫上。
北雍皇站起身緩步走過去,站定在那幅畫前,畫上一男一女正相視而笑,男人春風滿麵,女子巧笑嫣然,相同的是,兩人臉上都帶著那甜甜的、幸福的歡笑。
北雍皇看著這幅畫,不知不覺地被這幅畫上的甜蜜溫情感染得唇角不知不覺地微微上揚。
這幅畫是在他們剛成親不久,由他的新婚妻子如玉公主親手所畫的。
當時他們還住在太子的東宮,他還沒有繼位。
那日他從宮中回去,就看到他的星兒剛剛完成了這一幅畫作,正含著微笑欣賞著,整個人都洋溢著幸福。
自己當時走過去,與新婚的妻子並肩而立,一起欣賞著這幅畫,而且自己還情不自禁地欣然提筆,就在這幅在畫上賦了一首小詩
南雁北歸巢,
交頸共良宵,
三生三世定,
暮暮與朝朝。
這幅畫就一直掛在他太子東宮的書房牆壁上。
後來不久,他繼位北雍皇住進了皇宮,這幅畫又被他掛在了禦書房的牆上,每天看一看,心裡都是甜的。
他這是有多久沒有再到這幅畫前駐足欣賞一番了?
北雍皇看著那畫中人溫婉柔美、嬌俏甜蜜的笑容,和那默默含情的美目,再想到……再想到後來……得知他的風流背叛時,從這雙美目裡流下的串串淚滴……
麵對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荒唐背叛,想必那雙美目裡流下的淚水一次比一次更多吧?不知如今那淚水是更多了,還是已經流儘了。
再看看自己親筆題寫的那首詩,再看看畫中的自己,再想想如今的自己……
北雍皇不由得閉緊了雙目。自己確確實實是個背叛者——背叛了誓言,背叛了本心,背叛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也背叛了原來乾乾淨淨的自己。
北雍皇的目光再移到自己親筆題寫的那首詩上……三生三世定,暮暮共朝朝。
哼!可笑啊!可笑自己現在的朝朝暮暮都在與一群彆有居心和滿肚子野心的女人鬼混在一起。
而自己所愛的女人呢?她的朝朝暮暮或是在哀怨中度過,或是在以淚洗麵。
難道這就是當初自己千裡求娶想要她在他的身邊過的日子?她離家彆親,信任自己,跟隨自己來到遙遠的北雍,自己就讓她過這樣的日子嗎?
再也看不下去了,北雍皇猛地轉回身,走到書案後坐下。
大太監馮嶽站在一旁,將北雍皇臉上的表情,將他渾身上下的痛楚、怒意和悔意都看在眼裡,不禁替他的主子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自己的主子真的錯了!
不知主子的錯現在改還來不來得及?還能不能重新獲得皇後娘娘的原諒,帝後二人還能不能重新像那幅畫上一樣幸福地生活。
“唉!”馮嶽想到此,不覺地歎息出聲。
而當他歎息出聲了,他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忌諱——一個奴才怎麼能在自己的主子麵前歎氣?更何況自己的主子還是一個帝王。
他猛抬頭看向北雍皇,北雍皇也是聽到了他那聲長長的歎息,扭頭看向了馮嶽。
馮嶽對上北雍皇看向他的雙眼,撲通一聲,慌忙跪倒在地,“皇上,奴才該死!奴才剛剛走神兒失態了,請皇上治奴才的罪。”
“你是在為朕歎氣嗎?是在為朕如今的不堪歎氣吧?你何罪之有?起來吧。”北雍皇渾不在意地抬了抬手。
“奴才不敢,奴才謝皇上。”馮嶽磕了個頭,連忙站起身,去至一旁,又重新泡了一杯熱茶端過來,將書案上那杯涼了的茶拿到了一邊去,“皇上,您今晚喝的酒有些多了,一定口渴了,先喝杯茶吧。”
北雍皇微微點了點頭,將茶盞端起來,一口一口地直至將一盞茶喝了個乾淨,“再來一杯。”
“是,這就來。”馮嶽趕忙又去一旁重新斟了一盞茶端過來,雙手奉與北雍皇。
北雍皇接過來。又是一口一口地喝乾了第二盞,這時才覺得體內的火氣退下了一些。
“馮嶽,過來給朕磨墨。”北雍皇邊吩咐馮嶽,邊將一幅空白的明黃色絲絹展開鋪平,取過鎮紙壓住兩邊。
“是,奴才遵旨。”馮嶽聽到吩咐,忙過來攏好袖口磨起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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