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眾人投來的充滿疑惑的眼神,陳琦輕歎一聲,言語也慢慢的變得有些冰冷。
“有道是,‘勞心者製人,勞力者受製於人’。根據道長剛才所言,那尤龍就是個莽夫,一介武夫,不足為慮;至於那尤虎,充其量就是有點小聰明,做些投毒,偷盜,綁票這些個下三濫事情還行,讓他們哥倆管理一整個山寨,倒不是我看不起他們哥倆,他們沒那個能力。”
“那麼,能讓那麼多山匪盜賊乖乖聽命,不敢造次和反叛的人又是誰呢?就隻有這尤家老三,尤豹。”
“而且,剛才道長說過,這尤豹是反對兩個哥哥屠村的,還主張要和周圍的村寨搞好關係。這就更說明這家夥要比前麵那兩個聰明的多,也陰險的多。”
陳琦頓了頓,右手拿著折扇,左手輕輕的撫摸著,像是在思考些什麼;但是口中的話卻並沒有停止。
“俗話說‘兔子不吃窩邊草’。不是兔子挑食,而是沒有了窩邊草的阻擋,兔子就很容易被天敵發現;這窩邊草就是兔子的偽裝。”
“同理,之所以反對屠村,並不是這貨良善;而是想要和這些村寨合作,讓這些村寨成為他們的眼線和兵員補充地。為了達成這個目的,不僅不能屠村,不能劫掠,甚至還要在年節或是災荒,給附近的村寨施舍糧米,搞好關係。”
“隻不過我也沒搞明白,他那兩個哥哥為什麼會如此堅持要將二龍山附近殺成一片白地。這種竭澤而漁的方式,並不符合山匪的行事風格和處事原則。他們應該能想到,他們這樣行事,就將他們自己擺在了明麵上。三州定會全力追繳,或者乾脆調兵封鎖二龍山,讓他們困死在裡麵。”
“所以,按道理來講,尤豹的意見是完全正確的。”
陳琦有些不解的看向遠方,心中也滿是疑惑。
秦奕眼神微眯,看著兩旁的高山,同樣有些不知所措。
“不懂,不懂。他們好像完全不在乎人,隻想要地盤似的。可是沒有了人,要地盤乾嘛?難道想在二龍山種地不成?”
陳琦聽完秦奕的話,猛的回頭看向玉木真人,雙眼微眯,眼神中滿是凶光。
“道長,給我介紹一下這二龍山東西南北都連哪吧。還有,那山上除了那一百多賊匪,有沒有老弱婦孺?”
玉木道長思慮了片刻,頓時恍然大悟“難道?”
玉木道長手在不經意間有些顫抖,像是想起了什麼嚇人的事情。
“這二龍山西接泰州,東連青州,南通豫州,北臨濰州;從二龍山東出十裡,就是運河,中元帝國大半的糧食都需要經此轉運,包括南方各州每年進貢的漕糧;南方的漕糧需經運河北上運往京城,再由京城轉運北境和西境,其中就包括我邊疆數百萬將士的軍糧。”
“如果將運河給搞亂了,中元帝國免不了要經曆一場騷亂。”
“不僅如此,二龍山西出三十裡,便是京畿道官屬專道,每年都會有大筆的稅銀和餉銀需要經專道運輸,數量之大,不可小覷。”
“而二龍山南北,各有一條河,同樣是通商通衢的重要航道。”
玉木真人不禁感慨道“難怪,難怪。”
“這二龍山平時就在那裡,不顯山不露水,人們也極易將之忽略。但是靜下心來想一想,這二龍山簡直就是四通八達,關鍵異常啊!”
玉木真人頓了頓,順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接著說道。
“那山上,除了一百多賊匪,並沒有老弱婦孺。起初是有幾個壓寨夫人的,但是後來也不知道是何緣故,那幾個女的就不見了,不知是被殺了,還是跑掉了。打那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閒雜人等進入山寨。”
“當然,也有可能是有人進去了,我沒有發現。”
陳琦點點頭,原本有些疑惑的地方也完全被解開了;這夥山匪恐怕並不單純是山匪,或者說,他們是一群帶著使命的山匪。
“看來,這幫山匪就算他們不來找咱們,咱們也得去找他們了。決不能允許這樣一顆定時炸彈一直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