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伽羅此刻的眼神冷若寒冰,整個人的氣勢內斂,宛如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蘊含著無儘的力量和威嚴。
顯然,他未曾料到自己的親弟弟惠王竟會妄圖插手邊防軍事務,甚至膽敢策劃策反他鎮守邊關的二兒子陳瓊。
惠王的所作所為已然觸及到了陳伽羅的底線,他的殺意再也無法遏製。
"你為何現在才告知朕?你是否知曉因你的隱瞞,朝廷局勢將陷入何等巨大的危機之中?"
陳伽羅的怒火終於如火山般噴湧而出,而這一次,不幸成為受害者的便是二皇子陳瓊。
然而,麵對父親的憤怒,陳瓊並未顯露出絲毫畏懼之意,反而平靜地回應道。
"父皇,並非兒臣不願與您提及此事,實在是兒臣無能為力。”
“兒臣雖貴為皇子,但同時也是戍守邊疆的將領。”
“當兒臣身處邊疆之時,便已成為外臣。”
“作為外臣,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貿然彈劾一個當朝親王謀反;父皇想想,那會發生什麼情況。”
陳伽羅沉默了,陳瓊說得的確很有道理。
就像他需要顧慮皇室尊嚴一樣,陳瓊的做法,同樣也是在顧慮皇室尊嚴。
陳瓊的奏章是無法直達天聽的,就算是給陳伽羅、麗妃和太子陳環的家書,也都需要經過宗人府審驗核查。
隻有核查無誤後,才能由宗人府轉呈陳伽羅等人。
然而,一旦經過宗人府這道手續,陳瓊參惠王意圖插手邊軍,攛掇皇子謀反的奏章必然會被外人看到,誰又能保證這個過程中不會出現什麼不可控的情況呢?
陳伽羅緊緊握住拳頭,憤怒使得這位平日裡以養氣功夫著稱的帝王有些難以自控。
他轉過頭去,目光落在三皇子陳琦身上,聲音帶著些許顫抖地問道。
“陳琦,你說,朕是不是太過軟弱了些?以至於讓惠王他們如此肆無忌憚,甚至生出了這不臣之心?”
這一刻,懊悔,自責,無奈,寒心等情緒,齊齊的湧上了陳伽羅的心頭,讓陳伽羅對自己以往的所作所為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陳環和陳瓊兩人也將目光投向了陳琦,眼神中帶著期待和希望,希望陳琦能夠出言勸一下陳伽羅,不要過於自責。
畢竟,陳伽羅不僅是中元帝國的帝王,更是他們的父親,他肩上承擔的壓力已然十分沉重。
如果再因為惠王的事情而對自己的決策產生懷疑,那麼無論是對於他們個人,還是對於整個皇室,乃至中元帝國來說,無疑都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陳琦皺起眉頭,並沒有急於開口,而是陷入了短暫的沉思之中。
他明白,陳伽羅之所以向他提出這個問題,而不是詢問陳環和陳瓊,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在他們三兄弟中,陳環和陳瓊從小就備受陳伽羅的寵愛。
陳環作為太子,儲君,陳伽羅那是竭儘所能的教導和陪伴,一門心思的想要將陳環培養成為一個合格的儲君,合格的帝王。
陳瓊即便是不太喜歡學習文化,整天隻知道舞刀弄槍的,但陳伽羅對他的寵愛絲毫未減,甚至因為他的頑皮搗蛋,還要多操幾分心。
唯有陳琦這個三兒子,因其母親出身卑微,自幼便不受陳伽羅重視,被放任於宮廷之中。
在今年二次回京之前,陳伽羅與陳琦之間幾乎毫無交流。
因此,陳琦對陳伽羅並未有兒子對父親應有的敬畏和孺慕之情。
正因為如此,陳琦才能夠在麵對陳伽羅時直言不諱。而陳伽羅之所以這樣問他,其實是希望聽到真實的答案,而非虛假的安慰和奉承。
然而,雖然心裡清楚,但要具體如何回答,陳琦還需要慎重考慮,以免說錯話。
畢竟伴君如伴虎,他深知其中的風險。
如果不能成功勸解陳伽羅,反而讓自己陷入困境,那就得不償失了。
想通這些之後,陳琦望向陳伽羅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不知陛下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陳伽羅虎目圓瞪,看著陳琦,剛想要開口斥責陳琦,但是想想二人之間的關係,陳伽羅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
看著陳琦那副泰然自若的表情,陳伽羅知道,陳琦這是在要他的態度;如果他不能明確表明自己的態度的話,陳琦應該是不會和他說真話的。
陳伽羅深吸一口,眼神逐漸從憤怒轉為了平靜。
“你隻管說就是了。
“你彆忘了,你現在還領著禦史台掌印左都禦史的官職呢,風聞言事是你們禦史台的權利。”
“言者無罪。”
陳琦聽到陳伽羅的話,這才滿意的點點頭“臣遵旨。”
陳琦思考了片刻後,認真的開口道。
“陛下可知那馬拉車的時候,最怕什麼?”
陳伽羅迷茫的搖搖頭,不明白陳琦這麼問的目的是什麼。
陳琦輕咳一聲,接著說道“很多人說,乘坐馬車的時候,最害怕的就是馬匹受驚,或者是車架損壞,又或是道路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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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臣看來,他們的擔心都對,也都不對。”
“之所以說他們的擔心都對,是因為如果馬車真的出現了馬匹受驚或者是車架損壞,又或是道路不平等問題的話,確實會對馬車和乘坐馬車的人造成很大的危險。”
“但是,在臣看來,馬匹受驚或者是車架損壞,又或是道路不平這些問題,其實是可以提前檢查,調查規避的。”
“真的出現這些問題,那也隻能怪駕馭馬車的人,在出發前,沒有做好細致的檢查。”
“而依臣所見,乘坐馬車的時候,其實最害怕的,是迷路。”
陳伽羅眉頭微微一皺,看著陳琦的眼睛道“迷路?”
陳琦點點頭“是的,迷路。”
“馬匹受驚了,我們可以換一匹,就算是沒有馬了,換頭牛,或者是換頭驢子,其實也是能勉強拉車的,這並不是什麼難事兒。”
“車架損壞了,我們可以修一下,如果修不好了,那麼直接換一個也成;就算是真就沒得換了,那麼我不要車架了,直接騎著馬趕路,也不會誤多少事兒。”
“唯獨這迷路,是非常要命的錯誤。”
陳琦見陳伽羅還是一副難以理解的表情,便明白了自己或許說的真的有點太繞了,陳伽羅還沒有能理解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