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伽羅本來心情還算愉悅,嘴角一直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然而當陳伽羅聽到陳琦所說的那些話語時,那笑容仿佛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寒風給吹走了一般,瞬間從他的臉龐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陳伽羅那張平日裡一貫平靜如水、猶如古井般波瀾不驚的麵容,讓人難以窺探出他內心真實的喜怒哀樂。
陳伽羅可不是愚笨之人,他哪裡聽不出來陳琦那話中的各種隱喻和不滿;麵對著這種明顯帶有威脅之意的話語,他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了。
是的,此時此刻的陳伽羅感到無比的憤怒。
而導致他憤怒的原因其實非常簡單,那便是他覺得自己遭到了陳琦的懷疑和不信任。
在陳伽羅看來,陳琦竟然把他想得如此不堪,這實在是令他無法忍受。
雖說陳伽羅確實曾動過念頭,打算將陳琦強留在京城中,置於自己的嚴密監控之下,以防止陳琦逐漸發展壯大,成為能夠對陳環的儲君地位構成威脅的人物。
可是後來陳伽羅經過深思熟慮,已然改變了最初的想法,完全沒有了將陳琦軟禁起來的意圖。
可是,在這種情況下,陳琦卻依舊這樣看待他,這無疑讓陳伽羅覺得對方的做法實在是太過分了。
好在陳琦並不知道此時陳伽羅腦海中的所思所想。
否則的話,陳琦恐怕會被陳伽羅這奇特而又令人費解的思維邏輯給氣得半死。
好家夥,你算計我就可以,我表達一下不滿,你就不高興了?
這是什麼道理。
然而,儘管陳伽羅內心的怒火熊熊燃燒,但他還是憑借著強大的自製力將其強行壓製下去。
此刻,他目光如炬地凝視著眼前的陳琦,雖然心中充滿了不快和不滿,但表麵上卻依然偽裝成一副對晚輩關懷備至、疼愛有加的樣子。
隻見他微微皺起眉頭,用一種看似關切實則彆有深意的口吻緩緩說道。
“陳琦啊,難道你真的不打算在這京城之中再多停留一些時日嗎?”
“要知道,此次你南下趕赴封地之後,想要再回歸來可就不知要待到何時了!”說著,他輕輕搖了搖頭,流露出一絲惋惜之意。
“朕覺得呢,你不妨就在這京城多逗留數月,好好遊玩一番,儘情享受一下這京城的繁華與熱鬨。”
“等到你玩得儘興了,再啟程返回那遙遠的南境去也不遲嘛。”
陳伽羅一邊說著,一邊暗暗觀察著陳琦的反應,試圖從對方的表情和言辭中捕捉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麵對陳伽羅這番看似好意的挽留之詞,陳琦臉上始終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
隻見他雙手抱拳,恭敬地向陳伽羅躬身行禮,然後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回陛下,臣深知您的美意,但實在不是臣不願在京城久居。”
“而是那四府一驛乃是我朝極為重要的產糧之地,可謂是關乎國家民生大計,牽一發而動全身呐!”
“微臣若不能及時趕回去親自監督春種之事,這心裡麵著實難以安穩下來;就更彆談什麼遊玩兒了。”
“所以,還望陛下能夠體諒微臣的苦衷。”
聽完陳琦這番有理有據的解釋,陳伽羅頓時啞口無言,原本想好的說辭全都堵在了嗓子眼兒裡。
陳伽羅張了張嘴,似乎還想再爭辯幾句,但最終也隻能無奈地長歎一聲,悻然閉上嘴巴不再言語。
的確,陳琦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便準確無誤地擊中了陳伽羅的要害之處,使得他再也無法繼續糾纏下去,更彆提說出那些毫無意義的廢話了。
陳伽羅最缺的是啥?
不就是錢和糧食嗎?
陳琦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你要是再把我留在京城中,那錢和糧以後就都沒有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陳伽羅還敢做些什麼嗎?
陳伽羅歎息一聲,雖然心中還是很不爽,覺得陳琦駁了他的麵子;但是考慮到國計民生,陳伽羅還是選擇了妥協。
他反正已經放棄了將陳琦強行留在京中的想法,那陳琦何時離京,早點離京或是晚點離京,對他來說,真的沒什麼太大的區彆。
糾糾結結,扭扭捏捏的,除了能讓人覺得他居心叵測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還不如痛痛快快的把人放走算了,還能少點麻煩。
陳伽羅輕咳一聲後,看向站在一旁的秦如意道“如意,擬旨。”
秦如意麵向陳伽羅,抱拳躬身,等待著陳伽羅宣布口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