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焱燚又喝了一口自己不太喜歡的茶湯,潤了潤嗓子,解釋道。
“父皇!中元帝國如果現在就和我們南楚帝國開戰的話,其實在某種程度上來講,對我們南楚帝國,南楚朝廷,南楚皇室來講,是利大於弊的。”
“如果蟲災之事無法妥善解決,如果今年的饑荒無法順利度過,我們將麵臨的是,百姓們的群情激奮。”
“屆時,民怨沸騰,百姓揭竿而起,我們處理內亂,就將耗費大量的精力;而且,兒臣也不認為,朝廷有足夠多的力量,來平息民怨。”
“這個時候,如果中元帝國真的和我們開戰的話,我們就可以將帝國內部的矛盾,轉嫁出去,轉換成為中元帝國和南楚帝國之間的外部矛盾。”
“在矛盾轉移的情況下,內部矛盾就可以被外部矛盾所掩蓋,南楚帝國的百姓就可以和我們朝廷一起,同仇敵愾,共同禦敵。”
“而且,到時候我們隻需要略加推動,就可以將蟲災,蟲患的事兒,嫁禍到中元帝國人的頭上,就說這蟲災和蟲患就是中元帝國人所為,是他們通過某些方法,導致了我們南楚帝國爆發蟲災和蟲患。”
“目的嘛,就是為了和我們南楚帝國開戰,劫掠我們的百姓,滅絕我們的種族。”
“兄弟鬩於牆,而外禦其侮。”
“等到了那個時候,中元帝國將麵對的是群情激奮的南楚軍民;而這些哀兵,也將讓中元帝國人明白,什麼叫做‘人民戰爭’。”
熊垚按照熊焱燚的描述,想了想有可能發生的情況,心中忍不住一陣激動,如果真的像熊焱燚說的那樣,中元帝國的進犯,使的南楚帝國軍民團結一心的話。
到時候如果能夠借勢反撲的話,拿下中元帝國南境十八州,好像也並不是什麼問題。
不過,熊焱燚就沒有熊垚那麼興奮了,他輕咳一聲,繼續說道。
“不過,那是完全理想的狀態罷了。”
“如果中元帝國像現在這樣,完全切斷與我們南楚帝國之間的往來和互市,甚至是徹底中斷兩國之間的交流,坐看我們南楚帝國內亂的話。”
“我們恐怕也很難度過這場蟲患帶來的後續麻煩。”
熊垚有些不解的看向熊焱燚道“哦?這話怎麼說?”
熊垚不明白,中元帝國都不來打了,為什麼會更麻煩呢。
不過,熊焱燚很快就給熊垚解答了這個疑惑。
“父皇,說到底,南楚帝國現在沒有獨立解決這場蟲患和蟲患後續帶來的麻煩的能力。”
“其實,秦相在朝堂上說的話,並沒有任何問題。”
“我們解決這場蟲患,以及蟲患後續帶來的麻煩,繞不開一個東西;那就是糧食。”
“兒臣手下的門客,已經計算過了,解決這場蟲患和後續帶來的麻煩,朝廷至少要拿出來兩萬萬石糧食才行。”
“而兩萬萬石糧食,還隻是一個勉強度過危機的數量。”
“如果想要確保我們南楚帝國可以度過這場危機,我們至少還要再準備五千萬石糧食備用才行。”
“這樣一來,我們至少就需要籌措兩億五千萬石糧食,來應對這場危機。”
“而父皇,您知道我們南楚帝國,就算是豐年,一年的糧食收成有多少嗎?”
在熊垚疑惑的目光下,熊焱燚抬起了兩根手指,緩緩給出了一個數字。
“不到兩萬萬石。”
“這……”熊垚這下就更加不理解了,他疑惑的看向熊焱燚道。
“為什麼,在豐年的時候,我們南楚帝國一年的糧食收成才不到兩萬萬石,老百姓們還能活得下去。”
“這遇到饑荒,朝廷卻需要拿出來兩億五千萬石糧食,來應對危機了?”
“難不成,饑荒年老百姓們還都成餓死鬼了,飯量大漲了不成?”
熊焱燚撇撇嘴,心中對自己這個不識五穀的父皇很是不屑。
但是他也知道,現在他還沒有資本,反了他的這個父皇,他還需要自己這個父皇的支持。
所以也就隻能忍著,給自己的父皇講解其中的問題了。
熊焱燚輕咳一聲,解釋道“父皇,是這樣的。”
“不管是豐年,還是平年,老百姓們隻要能夠勉強活得下去,他們就不會生出造反的念頭。”
“哪怕在這個過程中,他們挨一些餓,日子過的差一些,他們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
“因為他們相信,來年一定會好起來的,他們還有希望。”
“可是,荒年就不一樣了;特彆是像今年這樣,顆粒無收,又麵臨天災的年份,對於百姓來說,意義是很不一樣的。”
“在百姓們看來,日子已經沒有盼頭了,他們知道,如果沒有朝廷的幫助的話,他們恐怕都活不到來年了。”
“在這種情況下,老百姓們麵臨的選擇就隻有兩個,要麼等著自己被餓死,要麼就奮力反抗,用自己的命,去搏一條生路。”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十三年前,豐都河沿岸爆發的那場水患,進而導致的疫病之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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