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
婢女快步追上來,一臉惶恐。
皇後一回頭,就見本該離開的梁婠又折返回來,大感意外。
“還有什麼事嗎?”
“皇後娘娘如果信得過民女,就讓民女幫您診脈吧!”
掌事當即變了臉色,厲聲嗬斥,“你好大的膽子,皇後娘娘的鳳體可是什麼人都能——”
皇後笑著瞧她,“你懂醫術?”
梁婠點頭道,“看過幾本醫書,會一點兒。”
掌事忍無可忍,“你真是放肆!隻讀過幾本醫書,也敢大言不慚地在皇後跟前賣弄!”
皇後頗為怨怪地看向身側之人,掌事隻好噤聲。
皇後重新坐回去,拉起衣袖笑微微地瞧她,“那就有勞你幫本宮看看。”
梁婠沉默上前,搭上手腕。
殿內一時安靜極了,脈搏較常人快些,保險起見,她又換了另一隻手腕,再診一次,確實是滑脈!
隻是要怎麼說呢?
要知道皇後有孕不止涉及後宮紛爭,更牽扯前朝,這脈象自己都能診得出,太醫署的人又怎麼可能診不出?
隻能是故意隱瞞!
“你們都下去吧。”
梁婠正猶豫著,卻聽皇後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緊接著宮人內侍悉數退儘,空落落的殿內隻剩她二人。
“這下沒外人了。”
梁婠抬起頭,“皇後娘娘是有孕了,剛剛一個月。”
“真的嗎?”皇後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梁婠肯定地點頭。
皇後沉吟片刻站起身,拉過她的手,微笑道,“這件事本宮已知曉,請你替本宮保密!”
梁婠心知肚明,就算皇後不說,她也不可能告訴彆人,再何況她本就不願摻和這些,告訴她實情,除了還了曹相的恩情,還打算……
“娘娘請放心,民女什麼也不知道!”
皇後輕輕一笑,搖頭道,“不,你得知道,在對外公布前,還得辛苦你繼續幫本宮診脈。”
這?
梁婠麵露難色,到底行醫看診是嚴肅的事情,萬一因為醫術淺薄,害了人性命,豈不是——
拒絕的話就在嘴邊,可突然一個念頭一閃而過,或許這是個機會,梁婠鬼使神差般地點頭,“是,民女遵命。”
後來皇後又說了什麼,梁婠也記不清了,她隻記得那個念頭。
心心念念要進宮,甚至去求陸修,不就是為了弑君嗎?現在機會就在眼前,她又有何理由要拒絕呢?
隻要可以進宮,她總能伺機殺了高潛的!
梁婠思索再三,咬牙道,“皇後娘娘,民女可否向您求一個恩典?”
說著她跪了下去。
皇後驚訝後,恍然笑道,“你是不是想求本宮給你和阿昀賜婚?”
“不是。”
甬道上,梁婠跟著宮人往端門方向去。
“娘子——”
忽然袖子被人一扯,梁婠回過神,卻見宮人拉著她往牆根處避讓,口裡急聲催促,“娘子快低頭!”
梁婠瞧她白著臉,不明所以,隻一抬眼,卻再也移不開視線,是龍攆,那高座上的人,俊美的五官中帶著過於張揚的邪肆,分明是——
高潛!
那個披著美麗皮囊的惡魔!
那個叫她恨之入骨、亦是恐懼至極的人!
梁婠死死咬住唇,緊緊攥住袖子,渾身止不住地顫,她也分不清是究竟是憤怒多,還是懼怕多。
梁婠隻顧著看高潛,全然忘記宮規禮儀,被宮人一把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