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想了想,還是決定解釋,“救太師一事並非是我出風頭、邀功勞、有所求,而是若事後大人知道我在場卻見死不救,我不僅沒法交代,隻怕性命也不保。
先前因為王素,我故意散布流言,確對大人名聲有損,不過大人放心,那日大人所說的話,我會牢記在心,往後在人前也會儘量與大人保持距離。
至於周少保的誤會,大人?”
梁婠抬起眼瞧他,有些解釋應該輪不到自己去跟周昀說。
“這事你不用管了。”他淡掃她一眼,準備離去。
果不其然。
“好。”梁婠對著他一拜。
長簷車往城西駛去,梁婠看了眼手邊的木盒子,心思百轉,入宮之前還有不少事要處理。
屋角下,燕子繞梁過,風起鈴響,叮叮咚咚。
“大人,東西拿來了。”
婢女小心翼翼將瑤盤放在案幾上,微微躬身,臨走前,謹慎往雕窗那邊窺探一眼,不知那外頭有什麼好風景,竟看了這麼許久。
陸修目光從窗外移到案幾,停在瑤盤裡放著的披風上,原先被樹枝勾破的地方,已補成躍躍而飛的墨藍蝴蝶,一朵牡丹,一隻蝴蝶,遙遙相對……
瞅一眼地上的火盆,嘴角不由勾了起來。
聽聞梁婠替皇後去紫霄庵供奉佛像、誦經祝禱,今日歸府,這般榮耀之事竟藏瞞多日,梁誠心裡有氣,卻還是打發小廝一早就等在門口迎接。
腿上隻是皮外傷,掩在裙底幾乎看不出異樣,唯獨肩頭並未痊愈,但皇後之事緊急,不宜再拖。
秋夕左盼右盼,終於看到駛來的長簷車,不等靠近,便迎了上去。
“娘子!”
梁婠還未站穩,秋夕就湊近身前,淚眼婆娑。
那日她慌忙跑去太師府,兩條腿軟得像麵做的,渾身抖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幸而大司馬一見她的模樣就懂了,一言不發就朝外走,可等他們再出去,就看見梁婠被套進袋子,扔上馬背。
當著姚錦瑟與一眾下人的麵,梁婠也隻是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女叔回來了。”
姚錦瑟眼帶星光、梨渦淺顯,大方得體站在門內,衝她甜甜笑著,一副梁府女主人的形容。
梁婠讓秋夕帶人將木盒先搬回去,自己則和姚錦瑟說話。
其實,不論是按輩分,還是出於禮節,她都不必親自到門口相迎。
明明還比自己小上一歲,舉止做派卻成熟老練得很。
梁婠眯起眼也笑,“阿嫂每日操勞的事務不少,還在這裡迎我,實在令人慚愧。”
姚錦瑟上前幾步,挽住她的胳膊,“女叔這次為皇後針黹佛像,可是為咱們梁氏臉上添光的大喜事,豈是我整日做些閒事能比的?我在這裡站著迎迎也是應該的。”
“這些怕不是皇後賞賜的吧?女叔真是了不起!”她看著搬木盒的婢女,眸中驚訝之餘儘是讚歎。
梁婠皺了皺眉,勉強笑笑,這親昵的姿勢讓她後肩的傷口止不住地疼。
秋夕一轉身倏地變了臉色,揚著帕子朝兩人衝過來,“有毒蜍,娘子小心!”
兩人一驚,像被人猛然從中間劈開,姚錦瑟低呼著退到一邊,撫著胸口麵色煞白,瞪著眼珠往這邊看。
沒了姚錦瑟的鉗製,梁婠痛感稍有緩和,隻是毒蜍在哪兒,她也怕那東西!
忽然腕上一緊,秋夕急道,“娘子彆動,奴婢抓住毒蜍了!”
梁婠抬眼,就見秋夕不停的給她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