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看著大白馬被周軍帶走的。
梁婠掏出輿圖,還是決定抄近道。
她尋了一截枯樹枝,一邊扒拉著草叢一邊往前走。
自上次險些踩上一條蛇後,再在野外行走,梁婠便不敢大意。
終於,晌午後,她走出了這片深林。
行了許久,腳酸腿疼,口乾舌燥。
梁婠疲憊地坐在一方大石上休息,對比輿圖,此處已是漣州地界。
她掏出羊皮水袋,可沒飲兩口,就一滴都不剩。
沒有水,沒有大白馬,這樣下去可不行。
梁婠不敢久待,隻略歇歇便繼續往前走。
太陽落山前,不遠處出現一個村莊。
村莊很小,也不過幾戶人家,還未靠近就能瞧見升起的嫋嫋炊煙。
梁婠心頭一喜,看樣子今晚不僅能討到水喝,還有個正經落腳處。
本是疲累不堪,現下立馬打起精神,不由加快步子往前趕。
直到村口,梁婠目眐心駭,愣愣看著眼前的場景。
方才那些喜悅瞬間化作驚懼。
有四五個麵目凶狠的男子,手持大刀立在旁邊,而中間的空地上,婦人孺子蹲著擠成一團,抽抽噎噎。
流寇劫村?
猛不丁出現一個人,所有人都望過來。
女人小孩們瞧見是個獨身女子,燃起的希望瞬間熄滅,眼神又是失望又是同情,默默垂下頭,低聲哭泣。
大漢們一愣,隨即相視笑了起來,不過是白送一個上門。
有人不懷好意地笑笑,提著大刀朝梁婠走來。
“女郎一個人要去哪兒?”
梁婠往他身後看一眼,跑是來不及跑,手慢慢摸向包袱。
就在粗糙的大手快要落在她肩膀時,膘肥體壯的大漢在她麵前倒了過去。
他麵容扭曲,表情痛苦,甚至來不及呼喊一聲就沒了氣。
身後的同夥見此笑聲一滯,又驚又疑。
有人察覺不對,大聲怒喝,提刀直奔過來。
梁婠不再遮掩,邊後退邊對準衝過來的人,一連射了幾箭。
不消片刻,倒在地上的人悉數斷了氣。
蹲在地上的婦孺見此,非但沒有歡呼,反而縮著脖子瑟瑟發抖,露出懼怕之色。
有年紀大的婦人壯著膽子站起身,苦苦哀求。
“求女大王饒命。”
梁婠收起小弓箭。
“我不是什麼女大王,我隻是路過,想進村討點水喝,天色已晚,我還想借宿一宿,當日,我會付錢的。”
怕她們不信,又從腰間的荷囊摸出幾文錢。
至此,蹲在地上的婦孺這才鬆了口氣,互相攙扶著站起身。
先前的婦人攬住躲在身後的孩童,問梁婠“這兵荒馬亂的,你怎麼一個人出門?”
梁婠看她們仍有顧慮,坦言道“我的兄長就在漣州城,此番我就是去投奔他的。”
婦人點點頭,走近幾步。
“我家裡寬敞些,你就隨我回去吧。”
梁婠行禮道謝,跟著婦人回家。
她一路走著還不忘觀察,整個村子很破落,人也不多,還有幾個空戶。
問過之後才知道,那是家裡的男丁上了戰場,而枯守的老婦人也病故了。
婦人給梁婠的羊皮袋裡灌滿了水,小男孩趴在門上,探著腦袋好奇地盯著她瞧。
梁婠笑著從包袱裡取出僅剩的一塊白玉糕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