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撕心裂肺。
當年她父母無子,隻有她一個女兒。那出息的堂哥為了霸占她家的家產,想把她嫁給鎮上的富戶做妾。
她抵死不從,於是快速招郎入贅。那堂兄似乎也死心了。
她萬萬沒想到,那堂兄竟死性不改,每回從安城回來,都要到她家鬨一場。
偷偷給閨女灌輸富貴命的思想。
她也有錯,就因為怕閨女覺得日子過得差,事事依她,樣樣隨她,隻要她不會覺得委屈。
可是小小的人啊,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惡毒貪婪,她竟毫無察覺。
她自責,內疚,悔恨,似乎一切都來不及了。
她還沒重新教好她,她就死了!
臨死,她還要禍害彆人。
這是報應啊!
哭了一通,她抹掉眼淚。
“春嫂子,勞你扶我一把。”
春嫂子紅著眼,走去扶她,誰知她半邊腿腥紅,一看就受了很重的傷。
勉強站起,她又抹了抹臉,仰頭看了看無儘的天空,漆黑得像是要把人吞噬。
“死了好,重新投胎找個富貴人家吧!”
說完,眼淚又抑製不住的流。
張屠夫也被大小黃抬著站起,心痛得靠在大黃的肩上,聳動著身子。
“就埋在這,讓她在這裡給自己贖罪!”
朱五娘說完,再也不哭了。
她接過蘇氏拿來的鏟子,支撐著身子,彎身扒著坑。
想幫忙的也被她拒絕,“我生的,我埋!”
執拗得讓人窒息。
那血隨著她的褲腳滴在泥濘的土裡,很快融合在一起,然後消失不見。
這晚注定不太平。
才將將從黑熊的驚嚇中走出,又聽到不遠處地打鬥聲。
率先發現有人打鬥的是李閱炎,他聽閨女說這黑熊不會無緣無故出現。
於是趁大家收拾東西的時間,在附近轉了轉。
讓他發現一群黑衣人,與另一撥人正在廝殺,他不敢耽誤。
轉身就跑了回來。
“我們快走!附近有人打鬥。”
見他如此著急,眾人剛收回來的魂又散了。
“愣著乾什麼?帶不上的都不要了!”
他喝道。
剛剛的撕殺,血腥又無情,雖說他不是很懂功夫,但看得出那些黑衣人,個個出手快狠絕,似乎要致對方於死地。
避免被波及,他們隻能儘快走,也幸虧他們中間有一些距離。
他很少這麼厲聲,所有人都覺得事情很嚴重。
於是,沒人再耽誤,紛紛背好了東西。
朱音一家是一魂未定,一魂又散,虧得一家老實聽話,他們喊什麼,他們就做什麼,反而最早準備好。
張屠夫吃了覃大夫給的藥,沒有什麼大礙,就扔了三輪車上兩包東西,把朱五娘放了上去。
張荺仍由黃嬸帶著,算是解了他們後顧之憂。
覃大夫心痛死了,隻抓了熊掌,熊肉是一塊也沒帶上。
王正把牛背上的東西碼好,準備把李杳抱上去。
“乾爹,待會我們走最後麵。”
她輕道。
王正睨了她一眼,“你想乾什麼?”
又看著她的手,“還能動?”
李杳點頭,“聽說那黑熊肉藥用價值奇高,扔了怪可惜的。”
“行吧!隻是要速戰速決,彆被人發現了。今天你弄那麼一招,幸虧隻有黃叔父子看到。我真擔心……”
“乾爹,你就放心吧,就是怕彆人發現,我連槍都沒拿出來。
他們最多說我膽大包天!”
王正無奈,隻得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