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信叔沉著音,半響叫住生氣的歐陽十九,又看向黝黑男子,“大壯,你的心情信叔能理解。大家也希望家主能改變之前定下的規矩。但你也要體諒體諒十九爺。他是真心為了我們象牙族人的。”
他轉過看又看著堂屋眾人,“十九不是沒提過,信叔我也曾提過。但你們是不是忘記了,提了這個話,後果是什麼。
當年我向家主提出與外族人通婚,那年本該下山的我,便因此被懲罰,除了下山的名。
十九也提過,好在他聰明,辦事能力強,家主網開一麵,給他二次機會。
這一次,因為這個孩子,十九就能下山了。
隻有十九下了山,才會有其他的可能。若他再得家主器重,將來說得上話,又或者”
或者直接當上新的家主,新的族長,那麼他們永生永世的象牙人才有可能不被困在這高山之頂。
堂中所有的人,聽到這裡又有何不明白,便是黝黑的大壯也無話可說。
是的,歐陽十九是全心全意為了他們的人。若非十九爺,他們的生活或許更糟。
“咳咳,”歐陽十九眼睛紅了,輕咳兩聲緩解了一下梗上心頭的委屈,“信叔,彆說了。”
又對大壯說,“雖然我暫時改變不了什麼,但以後隻要有機會,我定會向家主提及。”
他沒有說,如果他能改變,他一定會改變的。
之所以無情的拒絕大家一次又一次的提議,也是因為他知道,倘若提到家主麵前,後果更加嚴重。
家主,從來就是個無情人的。家主的執念,害了他們象牙人。
但這樣的話,如何能同大家說,他要做的,便是下山,努力讓自己變成下一個家主,下一個族長。
帶著象牙人,重新選擇,重新生活。
“二十爺被家主冷落至今,就是因為此事。二十爺的才華,大家也是知道的。所以這事以後不要再提,也不要同十九爺提。
十九爺也好、二十爺也好,他們兄弟都是為了我們這些生活在山上的人著想。
大家就再忍忍。
說實話,家主這些年心思都在山下,我們這裡他怕是顧及不了太多了。”
另一名同信叔年紀差不多的老人開了口,他留著長長的白須,眼神炯爍,談話和藹。
這番話成功的熄了大家的火氣。
大家再一次妥協,沒有趁此回的喜事,提出向外通婚的要求。
歐陽十九鬆了一口氣,仿佛又過了一關。
堂屋裡結束了談話,緊接著便是其樂融融一番景象。
此刻趴在屋頂的李杳轉向朱雀的方向,眨了眨眼,兩人十分默契的飛身離開。
夜半,兩人就宿在磨穀場附近。
“還真有與世隔絕的人。”朱雀輕歎,“可憐那年輕婦人,因為生孩子丟了性命。若是有大夫,她就不用死了。”
人就是這樣,因環境改變。朱雀定然想不到,不過一兩個月,她的心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她冷冰冰的心,變得軟和。當然,她的臉是從來都是冷的。
“可他們都是小姐的仇人,屬下才不會同情他們。”朱雀又強硬的表態。
兩人是睡在樹上的,一人靠著一根粗壯的樹枝閉目。
李杳把雙手枕在頭下,仰看著黑夜。
“仇人,他們並不是。”
今日那婦人大出血,若是她破窗而入,給她診治,定能救她一命。可她沒有,當時腦袋裡麵的小人不是沒有在打架,是那小黑人贏了。
她是惋惜的,可是她更知道破窗而入的後果,可能會再一次讓歐陽極逃脫。
留一個歐陽極,會死更多的人。她絕不能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