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行軍的食材,都是按人數準備的。李杳對此十分有數。
昨日她帶走了五百士兵,食材又是另備的。本就多出五百人的量,加上這些夥頭兵這兩日克扣下來的。
粗粗一算,至少少了兩百袋白米。豬肉、羊肉這些更不必說,絕對不是眼前這些竹筐能裝下的。
戰場上最是殘酷,可以死在敵人的刀下。但死在自己的手裡,就未免有些可笑了。
慕統領氣得臉都紅了。
“說!回答公子的話。你們太膽大包天了。軍需自有安排,上頭吩咐這是兩天的量,哪輪得到你們來做主。”
駐守晴川關的日子是很難,可以說,這兩日是他們這些士兵吃得最好的時候。
可為什麼會供給這麼足,慕統領比任何都清楚,因為這一戰,太重要、太關鍵。
如果讓這些北襄軍闖過了這銀川戈壁,那青池就守不住,晴川關就會像個篩子一樣,四處漏風。
所以,他們輕易接受了神秘軍隊供給的食材。
隻想讓戰士們吃飽,上陣的時候能多殺幾個敵軍。
可眼前這些夥頭兵,竟成了壞事的人。
若他們真是舍不得還好,可現在,明顯不是。那些被他們克扣下的食材,竟然不翼而飛。
是他的失職,嚴重失職。
十幾口鍋的白米飯,也隻有他和幾位副統領的顆粒分明,其他的更像一鍋粥。
為什麼底下的士兵沒有說,那是因為他們本來以為就是如此。是這樣的白粥,也是士兵們鮮少吃到的。隻能說,這麼多年,苦了這些士兵呀!
慕統領百感交集。
士兵長不語,那些夥頭兵也都低著頭,默不吭聲,似乎抵死也不願承認,也不認。
李杳冷笑一聲。
“你們說與不說,本公子也能找得回來。你們且等著。”
她心裡有了思量,走出夥房,便找來了綠臉。匆匆說了下情況,綠臉便帶著幾個人離開。
她則返回了夥房,“慕統領,本公子認為以這夥頭兵長為首的人夥頭兵,大約都是細作。是敵國派來的細作。”
慕統領詫異,他想得最多的是,這些夥頭兵貪沒,畢竟神秘軍隊此次給他們供給的糧食等食材都稱得上精品。
隨便倒手出去,便可賺上千金。
這些夥頭兵隻是貪財而已。
可公子的話,讓他不得不再次思量,真的是細作嗎?
“不、我們不是細作。”那夥頭兵掙紮開身旁綁著他的兩人。“想要我們死,殺了我們便是,何必安排這樣的罪名。”
他橫目看著眼前的白麵公子,輕嗤一聲,“公子就是公子,不懂世間疾苦,隻顧眼前吃飽喝足。
哪裡知道將軍,士兵們又要挨多少餓。喝多少洗鍋水。
老子便是克扣了,也是為了戰士們。
想用這個由頭殺我,我不服!”
“哼,”李杳並不怕他凶狠的目光,隻是轉頭對慕統領說,“您應該知道食材都是神秘軍隊的。他們為什麼,無非是想讓大家把這一場仗打贏。
您說,若是因為這些人,害得將士們吃不飽,上陣殺敵手軟,腿無力。又何有贏麵?
您還說要殺三萬北襄兵,依本公子所見,莫說三萬北襄兵,真正打起來,一萬都沒有可能了。
本公子以為,他們就是細作。要不然,為何要給北襄軍活命的機會?加點水,加點菜根,看似沒有什麼,但共根本就是想讓將士們沒有力氣。
這樣的所作所為,不是細作,那是什麼?